許白:【爸爸媽媽還有我,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人嘻嘻嘻嘻。】
六兒:……
溫迎雖然沒給多少好感度,但看起來真的要碎掉了。
許白很依賴“媽媽”,他靠在他懷裡,順從的被摟著一下一下的拍著脊背,最後在這樣又輕又緩的力道中閉上眼睛。
傅賀年去了解了許白的情況,頭後知後覺的痛起來。
溫迎從病房出來天色已經快要暗沉,薄薄的光線給所有的物體邊緣都籠罩上金邊。
“溫先生。”醫生想到病人年輕的臉,“病人之前經曆過缺氧,您也了解醫學知識,經曆腦部高度抑製之後確實有概率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溫迎知道,甚至也接待過這樣的谘詢者,可麵對許白,他真的沒辦法遊刃有餘。
“他……”溫迎嘴唇抿緊,“不僅認不清人,而且記憶似乎也有問題。”
醫生沒搭話,術業有專攻,在心理方麵,他還不如溫迎。
“到底怎麼回事?”傅賀年不怎麼懂這些醫學知識,他很少生病,也很少來醫院,更彆說什麼“心理疾病”,所以查到溫迎開了個心理谘詢室的時候,他其實是有點不屑的。
溫迎沉默,“傅總。”
他快速眨了幾下眼,堪稱低聲下氣的對傅賀年說,“請你跟我去外麵聊聊。”
倆人站在玻璃前,最後一點夕陽也沉沒下去,天邊隻剩下了灰色。
傅賀年眉目冷峻。
溫迎:“你肯定知道了,我跟小禾的事。”
“腦部抑製會導致記憶缺失或者錯亂,小禾的記憶……”溫迎吐了口氣,“似乎回到了被羅韻帶回陳家的那一年。”
含糊的措辭讓傅賀年焦躁,那會見麵許白神色奇怪,小孩兒一樣咬字很重的叫“爸爸”,還管溫迎叫什麼“媽媽”,荒誕的可怕。
“八歲。”
溫迎聲音艱澀,“小禾現在認為他隻有八歲。”
傅賀年不想聽溫迎說,他還是準備帶許白到國外去,本來都已經安排好了,沒想到人能從醫院裡跑出去,天知道馬川慌裡慌張跟他打電話說“陳禾的定位點消失了”的時候,他心臟一下子縮的多緊。
“我知道你有更多的資源。”溫迎又開口,“求你幫幫小禾。”
溫迎說的話讓傅賀年不舒服,就好像許白是他的私有物,用主人家的態度向傅賀年求援。
傅賀年當然會幫,哪怕心裡有氣,可許白有那麼乖的一張臉,傅總總會幫的。
“病人!病人在……”氣喘籲籲的護士跑到他們麵前,“在找你!”
溫迎進病房的時候許白已經蜷縮成一團,被子從頭到腳的將他完全遮住,傅賀年站在門口,看著溫迎快步過去,低聲的、哄孩子一樣說,“小禾怎麼了?”
聽到熟悉聲音,許白勉強將頭鑽出來一點,水淋淋的眼睛去看溫迎的手,見他手裡空蕩蕩的,瞳孔就縮了下,又重新把頭往回縮。
溫迎隔著被子抱他,“是怪我回來晚了?我……”他驟然意識到什麼,“小禾晚飯想吃什麼菜?”
許白在他過來時先看他的手,應該是期待那頓不被羅韻允許的晚飯,溫迎在病房外跟傅賀年耽誤了一會兒,現在天已經黑了。
溫迎:“天黑了就該吃晚飯。”
溫迎終於把青年從被子裡剝出來,許白眼睛鼻子全紅了,聽見“吃飯”兩個字就笑,記吃不記打的摸索著去攥溫迎手指。
飯菜都是清淡的,滿滿當當擺了不少,許白喉嚨還在恢複,溫迎小心的給他剔出魚肉。
“爸爸。”許白捏著筷子,他說,“媽媽,爸爸也吃。”
傅賀年手腳僵硬的坐過來。
許白完完全全是個孩子,眼睛在菜上看來看去,又小心的問溫迎,“媽媽,我可以吃嗎?”
溫迎:“當然可以,小禾會用筷子嗎?”
許白:“會的。”
他麵前是碗湯,油花被撇的乾乾淨淨,鮮香味道能勾的人食指大動。
湯的前麵是清炒蔬菜。
許白夾著菜往嘴裡送。
溫迎觀察著他的動作,吞咽的時候明顯停頓,眉毛委屈的壓下來,露出隱忍的痛苦神色。
溫迎:“喉嚨疼是不是?”
許白搖搖頭,他往嘴裡塞著菜,腮幫子鼓起來。
許白:【那個魚看起來好好吃……】
六兒看著他專注又快速的吃綠葉子菜,【攻略目標不都給你把刺剔出來了嗎?】一個眼神,肉不就能吃到嘴裡?
許白在意識裡憂傷的歎口氣,更加快速度,
讓攻略目標更快的發現問題。
傅賀年看的皺眉頭,“慢點吃。”
許白鼓著嘴抬頭看他,嗚咽一下,用力往下吞時抻到傷處,疼的眼角泛出眼淚。
“彆聽他的。”溫迎看出了問題,他伸手摸了下許白頭發,將魚肉推過去,“小禾吃這個。”
麵前那盤菜全進了肚子,許白拿著湯匙喝湯,明明看著是很想吃的樣子,卻愣是沒去碰魚肉。
羅韻!
溫迎攥緊拳頭,彆說作為母親,就是個毫不相乾的人,也不會將在自己家裡吃飯的孩子養的這樣小心翼翼!
許白:【我可什麼都沒說噢,攻略目標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六兒看著他眼珠子都要貼到魚肉上,滿臉寫著“想吃想吃想吃”的樣子,從代碼深處蹦出一串省略號。
溫迎又把裝魚肉的小碗往他麵前推推,“小禾為什麼不吃?”
“……不愛吃的。”
溫迎眼睛還盯著雪白的魚肉。
“媽媽說,小禾不愛吃。”
溫迎想起一段往事。
羅韻有天拎了打包盒回來,裡麵是完完整整的一條魚,“陳叔叔讓給你帶回來的。”
筷子拿在手裡,溫迎已經記不清那是幾歲發生的事情,隻知道被細小的魚刺卡住了喉嚨,嚇的哇哇大哭,吞了好幾口醋才緩過來。
羅韻目光當中的擔憂被他刻意的遺忘了。
溫迎逃出來,他的曾經卻報應在了另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溫迎好感度:87】
他閉了閉眼睛,軟下聲音,“沒事的,媽媽隻是怕小禾被刺卡住。”溫迎有些哽咽,“小禾可以吃。”
許白眨眨眼,目光從溫迎轉到傅賀年,才用筷子把魚肉挑著吃了。
傅賀年後來沒吭過聲,他牙咬的很緊,拳頭也攥的很緊。
傅家家教嚴,但關係明麵上都不錯,至少他從小到大都沒受過委屈。
傅總從不關心彆人家事,現在從陳禾的狀態窺到了陳家是如何殘忍的對待一個孩子,嘴角肌肉不受控製的顫抖,豁然起身,身體撞到桌子“砰”的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傅賀年好感度: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