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一心向道師尊x凡心不死關門弟子32(1 / 1)

一開始,許白並不明白他的處境有多危險。

他手裡拎著包袱,包袱裡有不少銀錢,先去換了衣服,又找了客棧要住店。

掌櫃的看許白的樣子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客氣又殷勤的帶著他們上樓,還將吃食都送到了門口。

許白從包袱裡摸出塊銀子,他哪裡知道住店要多少錢,塞到掌櫃手裡還問,“夠不夠?”

房門關上,許白看看陌生的房間,又開始想念家裡的床榻。

“阿鳶。”江維舟問,“你有什麼打算?”

許白垂下眼,捏著衣角來回的搓,聲音含糊,“……不知道。”

許白沒什麼能耐,眼眶酸澀,他又想哭了,卻怕這時候自己一哭叫江維舟耗費心神,連忙用力的眨眨眼。

“客官?客官!”

收了銀子,笑的眯起眼睛的掌櫃給帶了糖葫蘆進來,他尋思著富貴人家的少爺肯定愛嘗個鮮,吃高興了能再給幾個錢也說不定。

“這給您。”

一顆一顆紅果子裹著薄薄糖殼,晶瑩剔透的漂亮。

許白接過來,小心的握著。

“夫君。”許白吸吸鼻子,手伸出來,“是糖葫蘆。”

果子抵到江維舟唇邊,“你嘗一口吧。”

江維舟盯著他看,張開嘴咬了一口。

很酸,一點甜味兒都沒有。

許白睡不著,他覺得身上還是黏膩膩的不舒服,乾脆推開門想叫水,卻意外聽見有人在嘟嘟囔囔的說著話。

“是不是他們?”

“我看著像。彆管了,先抓起來,那人包袱裡有不少銀子,就算不是官府要的人,咱們也能發筆小財。”

“那咱們一個時辰後行動,天徹底黑下來,就是咱們說了算了!”

許白汗毛直豎,緊緊捂著嘴,小心的往後退,回房間叫江維舟跟他快走。

“他,他們要殺了我們!”

天還亮,時常有人來住店,許白低著頭抱著包袱拉著江維舟快步往外,他能感受到掌櫃和夥計凶狠的視線。

“抓逃犯!”

鑼聲大作,許白拉著江維舟的手,拚命往前跑。

……

從那以後,許白就不敢再住店了。

他跟江維舟躲的很遠,連村莊都沒敢進去,好不容易找到間還算完好的草屋。

許白在見到它之前都沒想過,原來還能有這麼破舊不堪的房子,原來房子還能用草搭在頂上。

許白回頭看看江維舟,抿緊嘴唇,咬牙走進去。

“咳,咳咳。”蛛網結了不少,走動揚起灰塵,刺的倆人都不由自主的咳嗽。

“你先在外邊等我吧。”許白扶著江維舟出來,讓他坐在較軟的草上,“我……我進去收拾收拾。”

實際上少爺不會收拾,許白也沒必要真費勁。他為竹鳶不值,也知道江維舟不會死去,於是乾脆利落的扯了旁邊的枯草葉打蝴蝶結玩。

六兒:【就打算一直這樣,直到攻略成功?】

許白看著腳底下散亂的枯草,拍拍手站起來,【在幻境裡多好啊,幻境裡竹鳶可不會恨江維舟。】

嘶,突然好冷,宿主果然還是那個宿主。

……

許白拎著藥推門,“我回來啦!”

他們過得並不好,江維舟雖未病重,卻什麼都不能做。如今不比杜家,許許多多的好藥材源源不斷的供著,銀錢越來越少,江維舟需要好生將養的頑疾,更叫許白憂心忡忡。

江維舟被留在草屋,他撫摸那串珠子,數次想要離開幻境,可是……許白的臉總出現在他眼前。

究竟是不願牽連無辜,還是不願離開幻境?江維舟也想不清楚了。

珠子盈盈發亮,江維舟身體僵硬,猛然抬頭。

“嚇到你了?”許白晃晃手裡東西,“再歇歇,我先去熬藥。”

藥爐放在外麵,“家”裡頭什麼都算不上好,唯獨藥爐和藥罐子花了不少。

也幸虧之前他問過煎藥的問題,燙了兩次手,終於還是能做的像個樣子。

風吹的厲害,很冷。

許白吸吸鼻子,腿腳麻木卻也不敢站起來,眼睛盯著火星子看。

看著看著眼淚就掉下來。

這幾天他總會悄悄的到地道口那邊張望,期盼著能看到熟悉身影。

他其實明白,趙二騙了他,爹娘怎麼可能分開?娘曾經撫著他的頭說:夫妻一體,若真有一日,鳶兒要快快的離開。

許白揚起臉,風像刀子割上來,等端著藥的時候,又帶上笑。

江維舟喝完藥,想著發亮的珠子,目光粘在許白身上。

“若是——”江維舟抿起嘴唇,他覺得自己難以開口,他再也沒有辦法對著眼前這個青年說什麼大道。

口中一甜。

許白:“糖。”

沒遇到攤販,也不敢多停留,這是他從個小孩手裡換的。

江維舟慢慢品出一絲澀苦,他看到許白手背被燙出的紅痕,而翻過來的掌心紋路明顯,一道一道縱橫交錯。

“夫君要說什麼?”

【江維舟好感度:90】

“若是這一切都是假的。”江維舟第一次主動牽了許白的手,驟然察覺這雙原本柔嫩的手已經開始粗糙,“你會如何?”

許白眨眼,他抬頭盯著江維舟,“真假根本不重要。”

“更何況,如果是假的……就好了。”

如果是假的,爹娘就能回來也說不定。

“其實。”江維舟沉默了下,他突然就有了想要了結一切的衝動,想告訴許白——這裡隻是個幻境,而自己進來的目的,是為了取他身上不知何時殘留的、屬於小弟子的魂魄。

“什麼?”

江維舟說不出口,他又被某一種禁製壓迫,胸腔彌漫開一股疼痛,許白湊過來,擔憂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怎麼了?

有力量壓製著不讓他開口,讓他不能說出不該說的真相。

這裡沒有床榻,較鬆軟的乾草上鋪好粗布,就是他們睡的地方。

不過好在有個灶台,許白琢磨著: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做點什麼給江維舟吃。

銀錢剩的不多。許白又想,夫君的藥吃不了太久,況且還有藥鋪給留下來的人參呢,處處都要用錢的,哪天,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乾的活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