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聽到可以到衙門買鳥糞，不由地瞪大眼睛。
衙門什麼時候有鳥糞賣的？他們怎麼不知道的？
彆看他們隻是平頭百姓，但在衙門有不少“三姑六婆”的親戚，要是衙門有鳥糞賣，不說上沅陸的頭條，他們一早就收到料了。
其中有個大娘半信半疑地問：“知縣老爺，衙門什麼時候有鳥糞賣？我們怎麼沒見到的？”
她家女婿就是縣衙做衙役，要是有，早就用上了。
哪裡用得著像現在這樣眼巴巴地看著孫大人的地大豐收。
孫山溫潤如玉微微一笑很傾城地說：“以前沒有，明年就有。”
這話更引得吃瓜群眾懷疑了，怎麼明年才有，不應該說現在就有嗎？
孫大人搞得神神秘秘，好讓人懷疑。
孫山又指著一麻袋一麻袋的鳥糞說道：“明年春耕肯定有鳥糞，你們來衙門直接購買便是。如果沒有，我的鳥糞是從哪裡來的？鄉親們，你們儘管放心，明年你們一定能用的上鳥糞。”
頓了頓，繼續說：“你們看看這裡的水稻，是不是長得喜人，明年你們要是用上鳥糞，保管能多收幾鬥米。”
眾人眼睛溜溜轉地看著孫山，那樣子挺真誠的，應該說的是真話吧？
堂堂官老爺，應該不會騙他們吧？
不過“官”字兩張嘴，要說騙，還真有可能。
當官的話能信，母豬都能爬上樹。
眾人依舊半信半疑，不真正用上鳥糞，不真正大豐收，都沒辦法相信孫山的話。
孫山也不著急，笑著說：“過些日子稻子就成熟了，到時候大家過來看一看，這用了鳥糞的水稻是不是真的能多收幾鬥米。”
隨後依舊保持溫溫和和的態度說道：“鄉親們，等穀子黃了，本官會通知大夥過來見證。”
眾人看了看水田，又看了看孫山，其實不用過來見證，大概也知道這片使用鳥糞的水稻會大豐收。
他們不是不相信水稻產量高，而是不相信衙門有鳥糞賣。
其中一個老人家站出來問：“知縣老爺，這些鳥糞貴嗎？要是太貴，我們可用不起。”
相不相信衙門有鳥糞是一回事，用不用的起鳥糞更是一回事。
就算有鳥糞，價格太高，他們也用不起啊。
孫山讚許地看了一眼老頭，這個問題問得好。
微微一笑地說道：“老人家，你放心。隻要你是沅陸人，就一定能用得起。就算身無分文，也可以賒賬。先用上，等收割完糧食，用糧食抵賬或者賣了糧食再來還錢都可以。
”頓了頓繼續說：“老人家，我是沅陸的父母官，衙門賣的鳥糞，要是沅陸的百姓用不起，我還做什麼父母官。”
隨後一轉身，嚴肅又認真地看著群眾，擲地有聲地說：“我們廣南有句話。當官不為百姓著想，乾脆回家種番薯。我有幸能成為沅陸的知縣，必然好好為沅陸的百姓。本官在這裡鄭重承諾，隻要是沅陸人，就一定能用得起鳥糞。”
這麼有力的話說得鏗鏘有力，圍觀的群眾不由地愣了愣。
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矮矮小小，瘦瘦弱弱的知縣老爺怎麼看起來那麼偉岸的？
怎麼感覺他背後有一道金光閃啊閃啊，似乎要閃瞎眼睛呢？
在孫山後麵的王縣丞也愣了愣。
這個孫大人好有抱負啊。是太年輕還是愣頭青？
王縣丞做了二把手那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一把手。
怎麼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沅陸會變得不一樣呢？
王縣丞也不知道會變好還是變壞，總之沅陸即將要發生變化。
群眾愣神了一會兒。
忽然有個大嬸壯著膽子問：“知縣老爺，你說賒賬是怎麼回事？”
透過現象看本質，這個大嬸很快就抓到問題的關鍵。
她才不信當官說的那些光鮮亮麗的話。
眾人一聽這個問題，瞬間從愣神中清醒過來，孫山後背的那道光也跟著清醒而消失。
是哩，孫大人隻說他們用得起，可沒說免費給他們用。
還說家貧買不起，可以賒賬。
所謂賒賬，就是要還了，也代表鳥糞要錢買了。
還有賒賬會不會是九出十三歸的高利貸？
艾瑪，差點被孫大人的甜言蜜語迷暈了，幸好群中還有清醒人士。
吃瓜群眾連連追問：“知縣老爺，賒賬是怎麼回事啊？原來不是免費給我們用的啊。艾瑪，差點被你騙了。”
大家紛紛投去譴責的目光看向孫山。
孫山：
沅陸的百姓不僅八卦，還喜歡妄想。
免費也想得出，是看自己太好說話了吧。
孫家護衛也氣得不要不要的，真想破口大罵幾句。
他們不用把鳥糞挖出來？不用加工鳥糞？不用人來搬搬抬抬？怎麼說的出免費兩個字呢？
隻可惜孫家護衛不怎麼懂本地話，要不然早就破口大罵了。
王縣丞看戲一樣看著孫山，又看了看圍觀的刁民。
嘿嘿，這個孫大人還是嫩了點，要是他，早就支使下人破口大罵，說不定還上大棒哩。
堂堂一個官老爺，哪裡用得著跟屁民說太多，愛用不用，不用拉到。
沅陸百姓不買，隔壁縣肯定買。哼，就不信使得水稻豐收的鳥糞賣不出去！
孫山第一次當官，麵對群眾經驗不足，本想走親民路線，溫溫柔柔說話，看來有時候也不能太親民，要不然不止分寸。
孫山也不好翻臉，隻好耐心地解釋：“鄉親們，鳥糞可要人工製作出來，如果免費，那麼工錢誰給啊？”
頓了頓，繼續說：“這些鳥糞不是免費，但你們放心，絕對很便宜，隻要是沅陸人，肯定用得起。
”隨後又說道：“鄉親們，今日提前通知你們，明年衙門有鳥糞賣，具體價格幾許，怎麼賣，衙門會出告示，讓裡長，村長告之你們。儘管放心，沒錢也可以賒賬。而賒的鳥糞錢，保管你們還得起。”
吃瓜群眾還想繼續問。
孫山看了看時辰，覺得不早了，得要回衙門。
便說道：“各位，過些日衙門會召集裡長，村長來議會，你們有什麼問題，找裡長，村長問。”
說完後，孫山頭也不回地在護衛的包圍下，急匆匆地爬上馬車跑路了。
群眾太聒噪了，他可不想麵對一萬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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