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甲說完，富商乙和富商丙跟在後麵請罪，嘴裡喊著：“大人，我們也想不到那幾個婢女竟然敢亂傳話，大人，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管教無方。那幾個婢女已經發賣了，再也不會出現在沅陸縣。”

即使沒發賣，等回去拉到辰州府發賣。

這幾個婢女實在太嚼舌頭了，竟膽敢編排孫大人。

編排算大人就算了，怎麼還扯到孫夫人和孫小姐呢？

幸好孫小姐才剛滿周歲，離及笄還有十幾年，等到了相看，早就忘記此時此刻的事了。

孫山麵無表情地看著三個富商，一言不發，心裡卻恨不得把他們吊起來毒打。

送禮就送禮了，送些旁門左道的禮就算了，還送出這麼多閒話。

孫山第一天來沅陸，就知道這裡的百姓熱愛八卦，稍微風吹草動，全城就動起來。

接著周邊的村子動，最後整個沅陸縣都動起來。

而且這裡的人特彆勇，甭管你是誰，凡是八卦就喜歡傳，就算被治罪，也堅持傳八卦。

孫山相信過兩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喜歡壯婦，有一個粗壯的妻子和有一個粗壯的閨女。

說他就算了，再不濟說雲姐兒也算，但說到小肥妹，孫山就不能這麼算。

孫山真想直接對他們說：道歉有用的話，就不需要衙役了。

你們犯下罪無可恕的罪，想要得到寬恕，兩個字---給錢。

孫山真想打官司告他們，讓他們賠償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因為這件事產生的誤工費，醫藥費等等。

隻可惜，身份不允許，想借此賺一筆都難。

哎，看來官身不好做事。

想當初還是舉人老爺，身體身心受到侵害後，能理直氣壯讓徐國公賠錢。

如今身份是升了一級，做事卻礙手礙腳了，沒辦法坦蕩蕩地要錢了。

再也沒機會借此發財了。

孫山心裡歎氣再歎氣，越是歎氣越是生氣。

如果把這幾個人捉去打板子，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無中生有？

而且還顯得自己非常小家子氣氣，跟百姓斤斤計較。

如果不給他們教訓，孫山這口氣好難咽下去，不想吞這隻死貓。

權衡利弊，左思右想，越想越窩火，越想越覺得窩囊。

氣打不出來，見到是三個富商畏畏縮縮的模樣，孫山更是怒火中通。

猛然地一轉身，高高吊起的三角眼如過山峰般地瞪了一眼三個富商。

內心的怒火燒啊燒啊，燒得快溢出來。

三個富商伏低做小，顫顫巍巍地跪著，猛然地與孫山對視一眼，嚇得腿一軟。

跪的姿態立即變成癱軟在地上。

拚命地掙紮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如被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虎視眈眈，嚇得魂飛魄散。

三個富商實在害怕，想爬到孫山腳下，但使不出力，隻好哀求到：“大人，我們錯了，我們不是有心的，真的，我們也想不到這樣的。大人，我們是如此地尊敬你，哪裡敢亂傳話。大人，你繞了我們吧。”

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緊緊地閉著，害怕在睜開便看到毒蛇般的眼神。

艾瑪，真的好嚇人，好想跑路。

此時此刻三個富商終於明白王小四為什麼聽到孫山的名字就跳腳地跑路。

要是被這樣惡毒的眼神凝視，彆說跑路了，跳河自殺也好過於孫大人對視。

三個富商要不是全身軟綿綿，早就冒著以下犯上的危險逃跑了，實在不想待在有孫山的衙門。

哎~都怪自己太想進步了，中了毒蠱一樣，才想到討好孫大人，想過來獻媚。

結果呢？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硬生生地得罪了孫大人。

哎呀，看來投機分子不好做，下次再做得謹慎。

看著三個趴在地上的富商，孫山更無語了。

空氣短暫地靜止了一會兒，孫山露出微微的笑容，雙眼平平淡淡，走前一步，輕輕地扶起富商甲。

溫潤如玉地說：“好了，這事我現在明白了。”

好似剛才使用惡毒眼神瞪人的不是他一樣，雲淡風輕地再扶起另外兩個富商。

微微一笑很傾城地說：“你們也起來。這事，不怪你們。”

三個富商悄摸摸地睜開眼睛，看到孫山滿臉掛著微笑，跟平時的那個孫大人一模一樣，心裡卻咯噔咯噔地跳。

剛才還凶神惡煞，怎麼一會兒就溫溫柔柔了？

這個孫大人莫非老家不是廣南，而是來自天府，學得一手變臉技術？

要不然怎麼說變就變呢。

三個富商哪裡敢讓孫山扶，立即彈了起來，害怕被孫大人這一扶，罪惡更深重了。

富商乙低頭哈腰，極度伏低做小地說：“大人，這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請大人責罰我們。”

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一定要認錯。

地位高的人不會出錯，隻有他們這些地位的人錯。

既然來請罪，解釋等於掩飾，說明緣故後，得要把錯攬在身上，讓在位者看到你認錯的誠意。

富商丙彎下腰，樣子十分羞愧地說：“大人，我們給你帶來麻煩，我們罪該萬死，請大人莫要生氣，怎麼嚴懲都可以。”

富商乙也走過來，比前兩個更誇張，竟然哽咽起來。

假裝抹了抹眼淚說道：“大人，我們錯了，你要我們做什麼都可以，懇求大人的原諒。”

孫山本來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聽到三人的話，立即笑不出來。

本以為自己演戲可以，想不到眼前的三人比他還科班出身，一看就受過專業訓練的。

哎，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天天演戲，天天人生。

孫山決定不做陪演了，開門見山地說：“你們的確錯了。”

頓了頓接著說：“做錯事就要將功補過。”

三個富商猛然地抬頭，急著問：“大人，怎樣補過？”

三人知道從踏入衙門的那一刻，不脫層皮是不行的，隻希望孫大人不要太貪。

孫山走到座位上，指了指茶幾上的一張黃紙說道：“秋收後，衙門就會征役，剛巧這裡還缺了一筆給役夫搭棚，茶水的經費。”

眼睛瞟了瞟，假裝無意地瞄了瞄三個富商。

這麼明顯的暗示，應該懂他的意思了吧。

每次征役，雖然是免費的，但衙門這邊還要提供住宿，茶水，以及衙役的加班費。

孫山正愁這一筆錢的支出，三個富商剛巧撞上來，不是他們出，還有誰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