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傻樂什麼呢?”
吳教授嫌棄地一拍學生的後腦勺,她穿著高跟涼鞋往前走。
許姣姣齜了下牙,趕忙跟上。
上了車,她接過吳教授的粉嫩小風扇,連帶自己的,一手舉一個,討好地對著吳教授吹。
吳教授被學生伺候地舒服極了。
她一邊閉目養神,一邊開始考校許姣姣。
車子裡,兩人的聲音一來一往。
吳教授的上一個問題剛回答完,下一個就拋出,連珠帶炮一路上就沒停歇過。
“不錯,沒隻會跟我傻跑,還知道動腦子。行了,回去寫一份報告,關於你這兩期跟我跑的心得,不準給我瞎糊弄,下次把報告帶來,行了,回去吧。”
車子到了省大門口停下,聽到吳教授布置作業,許姣姣心裡鬆了口氣。
天老爺,可算考校完了。
許姣姣心裡發狠,回去她就再找幾本經濟學的書啃啃,不然下次肚裡真沒貨應對老師的連環奪命提問了。
兩人下了車,吳教授見許姣姣還不走,奇怪了。
老太太接過小風扇:“還有問題?”
許姣姣囁呶了下,到底從了本心,鄭重地跟吳教授道謝。
“老師,經貿局的事,謝謝您!”
雖然她知道沒有吳教授的幫助,有總社頂著,經貿局最後也不能把外銷業務部咋樣,但吳教授一片心意為她這個學生出頭,她得知好賴,懂感恩,承人情。
吳教授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許姣姣說的經貿局什麼個情況。
老太太當即臉色一變,劈頭蓋臉就罵了。
“你這丫頭,不說我都給忘了。我還沒罵你呢!那經貿局都欺負到你外銷業務部頭上了,你身為一把手,你躲什麼呀,還躲到其他市去避風頭?
你說你慫不慫啊?
我吳芳晴的學生裡頭,就沒一個像你這樣慫嘰嘰的!”
許姣姣:“......”
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換來一通臭罵的許姣姣也很無辜。
她弱弱道:“老師,我去陰安市是搞工作,可不是怕了經貿局,您彆亂栽贓慫名在我身上!”
“嗬。”
老太太嗬了聲,“大樹底下還好乘涼呢。你是我的學生,你身上打著我吳芳晴的標記呢,以後誰敢給你使絆子,你先報我的名字,不好使,再報你師公的,你怕他個什麼!”
許姣姣:“......”
這麼直白地教她借用關係嗎?
許姣姣心裡有些感動。
她乖順點頭:“老師,我知道了。”
“嗯。”
吳教授恨鐵不成鋼地戳她腦門。
“把你當初拒絕我的膽氣拿出來,我看你這一年在供銷社做的成績也不錯嘛,為國為民也做了些貢獻,外麵那些妖魔鬼怪還沒你個半大孩子能耐,他們也好意思的!”
妖魔鬼怪......許姣姣抽了抽嘴角。
自家老師這形容,叫人沒話說。
吳教授絮絮叨叨的說給許姣姣聽。
她就覺著她這個學生跟她做學問挺好的,但這孩子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強求。
隻是瞧她勢單力薄的,忍不住就想多說兩句,敲敲她腦袋,叫她放聰明些。
“你們商業局那個汪局長,你跟人家學學,多長倆心眼子,她使了你船上的槳,捅人家的船,咱不能白給她使,精明著點,懂不懂?”
回省總供大院的路上,許姣姣想起吳教授說的話,就沒法不感慨她這運氣。
感覺這一路走來,她遇到不少坎,但也總能碰上貴人。
謝主任是,吳教授也是。
這些人對她親厚,給她事業上還保駕護航。
唉,好羞愧,她覺得她都沒啥能報答的。
還有汪局長,許姣姣想到這人之前拒絕她,卻又背著她找吳教授
許姣姣撇撇嘴。
老師說的對,使了她的‘船槳’,可不能白使。
星期一一早,吳教授昨晚跟老頭子為著她那個關門小弟子操心,絮叨了半宿。
本就沒睡好,等一出門,遇上熱烘烘的天,老太太當即臉拉老長。
校長給她把絲綢紗巾往臉邊扯扯遮陽,一手替她舉著小風扇。
“你跟這老天爺堵什麼氣啊,吹著呢還熱不,彆說你這學生收的真好,我那麼些弟子呢,沒見一個關心我熱不熱的。”
都說人比人氣死人,校長現在就挺嫉妒自家老伴的。
吳教授今天換了身藍色旗袍裙,又知性又優雅。
她翻了個白眼:“我的學生跟你的自然不一樣。”
校長不服氣:“就一個小風扇,瞧給你得意的,有什麼不一樣?”
這會兩人剛好走到吳教授辦公室,一看裡頭忙著裝風扇的工作人員,吳教授得意地一昂下巴。
“呶,不一樣在這呢。”
校長扭頭一看,謔,一個裝頭頂的吊扇,一個台式風扇,都給備齊了。
他有些語塞:“......這都是你那寶貝學生給弄的?”
“那還能有誰會操心我這個老太太?”
老太太搶過他手上粉嫩的小風扇,傲嬌地哼了聲。
工人把辦公室的吊扇裝好,找了個不近不遠的桌子放台扇,然後又拿出一個小巧一點的吊扇。
“吳教授,我們許部長吩咐了,讓您也彆貪涼,這個吊扇掛在蚊帳上,睡覺的時候吹,風小但也能涼快。”
工人笑嗬嗬地說。
吳教授接過小吊扇,津津有味地擺弄。
“這是掛蚊帳上的,不能掉下來吧?瞧我說的,肯定不會,哎呀,我學生細心著呢。”
“......”校長瞧著她賣弄的樣子,直接牙酸。
但不得不承認,他那些個學生是挺比不上老伴這一個的!
許姣姣一大早剛到辦公室就打了倆噴嚏。
昨個她就吃了兩根冰棍,夜裡睡覺也蓋著空調被,應該沒受涼吧?
忙活了一上午,把前幾天堆積的工作處理完,中午下班許姣姣拿起飯盒準備去食堂乾飯。
她剛站起身,梁月英和徐麗麗就一前一後衝到了她跟前。
梁月英伸手要拿她的飯盒:“部長,外麵熱,您就彆去食堂了,我給你帶飯。”
徐麗麗緊張點頭:“是,外麵太熱了,您這麼白,可彆曬黑了!”
怪裡怪氣的。
許姣姣一臉狐疑地看她倆。
她眯起眼:“你倆犯錯誤了?”不然獻啥殷勤。
梁月英頭搖成撥浪鼓,一臉義正詞嚴道。
“我是心疼您!一上午就沒歇過,打飯這種小事讓我來,您操心供銷社大事就行了!”
許姣姣一把拽過飯盒,“我又沒斷手斷腳,打個飯還要奴役你們。我們是上下級正當關係,不是地主老財和長工。你們可彆叫人有給我穿小鞋的機會啊。”
梁月英&徐麗麗:“......”好煩,他們許部長油鹽不進啊!
許姣姣不管這倆發什麼瘋,自顧自去食堂打飯。
然後她在去的路上,她總算明白了梁月英和徐麗麗兩人攔著不讓她出門的原因。
“聽說了嗎?許部長回來了!嘖嘖嘖,她也好意思回來,遇上事就出去躲風頭,把爛攤子留給杜書記。”
“這種膽小怕事的領導,我還是頭一回見!呸,對她真失望!”
許姣姣:......真是不好意思呢,讓同誌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