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波對許姣姣他可不敢直白地說。
隻道:“咱外銷業務部多好啊,搪瓷缸的訂單剛交付,就來了搪瓷水壺,這訂單絡繹不絕,每天蒸蒸日上的,其他科室不知道多少人眼紅。”
不然上次內部招聘,就不會好些領導想把自家的親戚塞過來。
最後攏共兩個名額,新進來的一男一女,偷偷一打聽,果然都是上麵大領導家的孩子。
如今,他們許部長去過一趟總社,又是上報紙又是拿獎的大出風頭,據說總社陳書記都對許部長器重有加。
能跟這樣的領導以後前途能差?
誰又不是傻子,外銷業務部的編製更是搶破了頭。
可惜啊,搶也沒用,他們許部長發話了,外銷業務部暫時不缺人。
這才讓外麵一片心思浮動的死了心。
前兩天不知道誰又傳上麵領導有意在他們外銷業務部提拔一位組長,那些人的小心思又死灰複燃了。
劉組長這節骨眼給許部長送兩個糯米餅子,意義深長啊。
“就你心思多,怪不得長不高,合著小心思全用在不是正道上。”
梁月英嘴上一向不饒人,除了許姣姣,整個外銷業務部就沒有誰她不敢懟的。
她一直以為她們外銷業務部同事關係融洽,大家和睦相處,哪知道上麵一個似是而非的‘組長’,就讓這些人冒出來這麼多小心思。
尤其這個周波,蠢而不自知,大家都不吱聲,就他傻乎乎地跳出來。
周波委屈,“我不就跟咱們許部長打聽一下,真要空降個組長,我們這些小嘍囉也好早做準備,回頭得罪人,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嘛。”
梁月英不屑地哼了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我懶得拆穿,不過我倒是能告訴你為啥劉組長會給咱們部長送糯米餅子。”
她這樣說著,看向許姣姣,似乎等她的示意。
許姣姣:“......你說吧。”
她拿起糯米餅子咬了一口,糯嘰嘰的,還挺好吃。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梁月英這樣說,估計是知道了她昨個把豬肉換給劉組長兩人的事。
這事倒也沒啥可瞞著的,她的肉來路清楚,她一個人在省城吃不完,換給其他同事,多正常啊。
梁月英得了她的首肯,就跟拿到了尚方寶劍似的。
一通劈裡啪啦,“瞧見沒,咱們部長大大方方的,某些人一肚子小算盤也不覺得羞恥。人家劉組長是因為昨個許部長把自己的肉讓給她,感激我們許部長,這才今早送了兩個糯米餅子來。啥組長不組長的,跟那有個半毛錢關係!”
辦公室裡豎著耳朵聽得眾人恍然大悟。
“......”周波尷尬得無地自容。
當然了,他也挺委屈的,他不就是多嘴問一句,玩笑話似的,沒想到被梁月英拿住了上綱上線。
搞得他現在成了心思不純的人,保不齊許部長還要對他有意見,周波這會心裡懊悔不已。
許姣姣環顧一圈,沒說話。
她是知道這幾天辦公室裡人心思浮動的,原本也想找個機會敲打一二,沒想到今天陰差陽錯被梁月英捅破了這些人的小心思,倒省得她費口舌了。
“行了,都安安分分工作,甭管這個‘組長’會不會有,上麵也是以我的意見為主,而在外銷業務部我說過,一切以工作論評優評獎,升職自然也不例外,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眾人:“......”
這哪裡還有啥不明白的。
大心思不要動,小心思犯不著,安安分分的,不然你能上,許部長也能讓你下。
梁月英和徐麗麗一臉崇拜地看她們許部長。
這就是實權乾部的底氣啊。
以前其他部門都在背後嘲笑外銷業務部是草台班子,說不準以後就解散了。
可現在呢,總社親自下的紅頭文件,全國建立外銷業務部,市級供銷社增設外銷業務科,跟采購部一樣,他們以後那都是有兄弟姐妹的正規軍了。
誰還敢說是草台班子!
咳咳,也正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才心思浮動,想拚一把‘組長’的位置啊。
“呶,你的。”
中午下班,許姣姣叫住梁月英到一邊,拿出一條肉來。
梁月英愣愣地看著眼前一條大肥肉,“給、給我的?”
許姣姣:“想啥呢,換給你的。不要票,8毛錢一斤,你換不換?”
“換啊,我當然換啊!”
梁月英都要樂傻了。
她可是知道許部長手裡隻有30斤豬肉的,而且昨個給劉組長和人事部的李組長一人換了15斤,按理說手上沒存貨了,可這眼前實打實的15斤肉
梁月英感動壞了。
她臉蛋紅撲撲的,“部長,你還為了我跟肉聯廠走關係啊,其實不給我也成的,咱倆的交情就不是一塊豬肉能破壞的。”
她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許姣姣,見她沒反駁她,心裡美滋滋的。
嘿嘿,許部長承認她倆有交情。
【叮!省總供外銷業務部梁月英同誌請您幫他代購15斤豬肉,代購群已為您實時接單,請宿主儘快完成代購任務!】
代購群剛接單,許姣姣就被梁月英的話肉麻到了。
她把肉塞給她,狠狠搓了搓胳膊,“跟你換肉我也不虧,整天都想啥呢,趕緊把肉收起來,彆再給彆人看見。”
“嗬嗬好。”
梁月英心情挺美,樂滋滋的掏錢給票。
她羞愧道:“肉票不夠了。”
今早她跟徐麗麗兩人起了個大早去排隊買肉,把家裡讚的5斤肉票全用光了,這15斤大肥肉,沒票了。
許姣姣接過錢,擺擺手:“不用肉票。”
梁月英震驚地拎起手上的大肥肉,15斤啊,不要票?
她說怪不得劉組長一早巴巴送了兩塊糯米餅子給他們許部長出,敢情這是占了大便宜,不好意思啊。
晚上她把15斤大肥肉拎回家,梁家一家子都驚訝壞了。
梁科長蹭地從沙發上坐起身。
他扇著蒲扇,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舊背心,下巴都要掉了。
他黑著臉質問閨女:“你去黑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