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梁月英脾氣上來了,她覺得委屈壞了。
她兩手撐著桌子跟許姣姣對峙:“憑啥不涉及私人感情?你就是偏心!你以為她夏林雲真跟她表麵看起來那樣無欲無求?
同一個家屬院長大的,她從小就是冰雪聰明,樣樣名列前茅,屁!
她真無欲無求能搶我的大學入讀名額?
她真無欲無求,當初‘瑕疵品專場活動’推廣項目,她咋不讓出來?
她真無欲無求,咋會讓她爸夏主任背後使絆子遲遲不給許部長你任命書?
你知不知道她現在還想謀求外銷業務部副部長的位置!
她這麼貪婪虛偽的女人,你還以為她是啥好人?!”
許姣姣一愣:“夏林雲覬覦外銷業務部副部長位置的事還沒影,暫且不提,她搶你大學名額是啥意思?”
因為自身經曆過,更無法容忍同樣的不公發生在認識的人身上。
即便隻是聽見,許姣姣就已經下意識湧上一陣心理性反感。
梁玉英吸了吸鼻子,她眼睛通紅。
憤怒和怨懟憋在心裡頭,時間久了,這些情緒似乎變得不值一提。
但不是這樣的。
她永遠記得五年前有天她爸回家,高高興興地跟她說,他跟省財院校長已經打好招呼,今年省財院唯一一個特彆招生的名額決定給她了。
那年她讀高一,本就衝著考大學去的,每天讀書讀得想吐,她爸一看她這樣不行,立馬想了招,讓她積極參加活動。
啥‘少年突擊隊’、‘少年墾荒隊’、‘義務勞動’、‘下鄉掃盲’這些,隻要能掙榮譽的活動,她都參加。
那一年她吃儘苦頭,瘦了整整20斤,半年後她爸才走通省財院的關係,為她爭取到一個進省財院的名額。
名額定下後,梁月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親戚朋友都知道她要讀大學了,她爸酒席都在省城最好的飯店訂好了。
她爸當時有多期待激動,得知名額最後被給了老夏家閨女的時候,就多失望憤怒。
明明一切計劃好好的,她梁月英的檔案都提交了上去,卻在臨門一腳被省中學換了!
沒錯,省中學。
特招名額是省財院放的,雖然相當於內定了梁月英,但按照程序,這個名額是給到省中學,再由省中學上報特招生資料給省財院。
隻是沒想到在這最後一步出了問題,省中學換了她梁月英,把夏林雲遞了上去。
所以最後參加省財院特招入學考試的人成了她夏林雲。
梁家和夏家以前關係和睦,打那一次,她爸去夏家大鬨一場後,兩家直接決裂。
想到傷心事,梁月英真的繃不住了,她一把一把地抹淚。
“許部長你說,憑啥啊?我在突擊隊踢破腳趾頭的時候,她夏林雲在家過她大小姐的日子,十指不沾陽春水。
她啥也沒乾,最後搶了我的大學名額,換了你,你說你恨不恨?”
被大聲質問的許姣姣:......姐兩米八長的大刀呢?
這事擱任何一個人身上,那都不是恨不恨那麼簡單。
許姣姣表情一言難儘:“你當年就那麼忍了?”
她實在沒忍住問哭哭啼啼的梁月英。
“啊?”
梁月英哭得一抽一噎,再次提及當年的傷心事,她還是覺得難過。
她鼻頭通紅地抬起臉,眼神茫然,不懂許姣姣這話啥意思。
過了會反應過來,梁月英垂頭喪氣地咬牙道:“不然我還能咋辦啊!”
嗚嗚嗚,又不能真活剮了老夏家人。
許姣姣此時同仇敵愾。
她恨鐵不成鋼道:“你傻啊!得不到就毀掉啊!名額是你爸為你爭取的,也是你辛辛苦苦表現一年省財院才放出的。
說白了這個名額就是你們梁家的,你們家竹籃打水,給人做了嫁衣,撕了嫁衣不就行了!”
換了她,撕了嫁衣,呸,毀掉特招名額隻是第一步。
不像瘋狗似的反咬夏家一口,再整個大字報給他們宣揚一下做的惡心事,怎麼甘心?!
梁月英淚花顫動,“許部長!”
嚶嚶嚶,許部長剛才是為她說話耶,還幫她出謀劃策,讓她整死夏家
如果這都不算站她這邊——
她期待地眨巴著眼睛問,“許部長,你是站我的吧?”
許姣姣看了她一眼:“我剛才說的隻是就事論事,意思如果真實情況真如你說的一樣,那我站你這邊。”
一是一,二是二,大是大非上私人感情不應該影響公正判斷。
許姣姣認夏林雲這個朋友沒錯,但不會就覺得她不可能犯錯。同樣,她也不會因為今天梁月英的一麵之詞,就給夏林雲定罪。
她可不是偏聽偏信的人。
事情真相到底咋樣,由事實說話。就目前而言,許姣姣身為旁觀者,沒資格下定論。
“梁月英同誌,這件事瞧著已然成為你的心結。我的建議是正視它,打敗它。”許姣姣突然說。
梁月英擦淚的手一頓,滿臉懵逼:“怎麼打敗?”
許姣姣乾脆利落道:“找個時間跟夏林雲開誠布公地談一下,誰對誰錯沒人比你們兩個當事人更清楚。
如果她錯了,讓她公開向你道歉,或者你們梁家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
如果是你誤會了,正好解開你的心結。”
反正如果換做她,她肯定這樣乾。
不為彆的,自己氣多了也傷身,平白內耗,多虧啊。
西瓜是紅瓤還是黃瓤,切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月英:“......”
“我不要!”她抗拒道。
許姣姣聳肩:“那隨便你吧。”
梁月英:“???”
她困惑了,“許部長你不逼我?”
許姣姣奇怪地朝她看了眼:“我逼你乾啥,這是你倆的恩怨糾葛,我一個局外人稍微提個建議,已經是底線了。我還逼你?我逼得著嘛,吃飽了撐的。
成年人,要有邊界感。”
梁月英:“......”
一直很不懂許部長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但不可否認,許部長沒有強逼她,梁月英心裡挺高興的。
“好了,彆想那麼多了,既然已經跟我回辦公室,那就陪我加班吧。”
許姣姣一邊整理資料,一邊碎碎念,“被你攪得我午覺沒了,用加班來懲罰你最合適不過,你心服口服的吧,出去可彆說我剝削勞工......”
梁月英眼睛亮亮地跟著動手:“我才不會呢!嘿嘿許部長你儘情剝削我!”
乾得多好啊,她乾地越多,他們許部長越器重她,越離不開她,回頭競選許部長的秘書,她最有競爭力!
這一筆賬,梁月英算盤打得劈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