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廠後勤主任早在聽到許姣姣喊許安秋三姐的時候,就站一旁安分地不說話了。
等領導們一走,他繞著許安秋轉了一圈,眼神複雜,“沒看出來啊許安秋,你親妹子原來是省總供的許部長,有這關係你早說啊!”
如今全鹽市誰不知道許部長的大名,就連他們鋼廠都跟人家求合作,沒想到許部長親姐婆家一家都是他們鋼廠的人。
許安秋高高昂著下巴。
她裝模作樣道:“我妹是我妹,我是我,競選廠裡的模範家屬我憑本事,主任我跟你說。你可彆看在我妹的份上,就把‘模範家屬’給我!”
給她!
趕緊給她!
折騰這半拉月儘乾體力活了,這後勤主任一個口風都沒漏,誰知道她的模範家屬還有沒有戲。
碰上許老四絕對是她今天最大的幸運,再說——
許安秋眼珠子一轉,雙手抱胸,試探地問,“那個,剛才聽你們喊我妹許部長......”
後勤部主任就像被泡在醋缸裡似的,話酸的喲。
“是啊,許姣姣同誌現在是省總供外銷業務部的部長,省總供關於出口的項目以後都由她負責,最近廠裡還準備跟省總供合作呢,許安秋,你們老葛家身為許部長的親戚,以後要走運咯!”
許安秋:“!!!”
她差點激動得蹦起來。
許老四厲害啊,這才去省裡轉了一圈,就成了部長,嘎嘎嘎,不愧是她許安秋的妹子!
不過,許安秋朝後勤主任翻了個大白眼,嘚瑟道。
“說誰老葛家呢,我是老許,不對,我是老萬家的人!”
她媽萬紅霞現在張嘴閉嘴都是老萬家,老許家那是八百年前的老黃曆了。
她許安秋雖然是嫁出去的閨女,但也是老萬家的人,這話沒毛病。
鋼廠後勤主任:“......”心疼鍋爐房的葛正利那小子一秒。
許姣姣這邊跟鹽市鋼廠簽完合同後,婉拒了鋼廠留飯的邀請,她讓梁月英和周波先回招待所,自己去後勤部找了許安秋。
“主任,許安秋沒吹牛啊,從省城來的許部長真是她親妹子?”
許安秋翹著二郎腿往那一坐,聽著耳邊競爭對手們抓著後勤主任問東問西的嘰嘰喳喳聲,她心裡頭樂開了花。
問吧問吧,反正再咋問,這次的‘模範家屬’也是她的!
唉,誰讓她許安秋有個能乾的妹子呢!
後勤主任被一幫老娘們纏得頭疼。
他板起臉一拍桌子:“問啥呀問!都說了就是親妹子,還問!”
有啥可問的,再問,人家有個能乾妹子的事也跑不了!
一幫老娘們立馬神色嫉妒地朝許安秋瞪去。
鋼廠模範家屬名額每年就那麼幾個,有些名額是固定的歸廠領導媳婦,她們這些要自己爭取表現的,哪會不是爭得頭破血流。
以前沒人把嬌嬌弱弱的許安秋放眼裡,漂亮頂個屁用,模範家屬看的是勞動表現和在家屬裡的人緣。
許安秋有個屁的人緣!
可現在不同了,人家有個省總供當大乾部的親妹子!
這眼看著一個名額要要被哪哪都不如她們的人拿走,這些家屬們氣得臉都黑了。
“叩叩!”
“打擾一下,我找許安秋。”
聽見敲門聲,眾人一齊望過去,就看見一個長得比許安秋還漂亮,跟她又有幾分像的卷毛小姑娘站門口。
眾人眼神複雜,原來這就是許安秋那能乾妹子啊。
奪走她們‘模範家屬’名額的罪魁禍首!
許姣姣:“???”
這些大姐看她的眼神咋都帶著刺似的?
許安秋一骨碌站起來,喜不自禁:“小妹!”
親的就是親的,這不來給她撐腰了!
後勤主任跟許姣姣點頭哈腰,臉上笑出一朵花。
他特彆識相地道:“許部長來啦,你們兩姐妹好久沒見了吧,你們聊,我們先出去。”
許姣姣輕笑著點頭:“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後勤主任立馬招呼一群不情不願的家屬大姐們出去。
剛才場合不合適,許安秋艱難克製住了,這會屋子裡就她們剩姐妹倆,那就不需要克製了!
許安秋一把抱起許姣姣,激動地先原地轉了兩圈。
“啊啊啊!許老四你太給我長臉了!你沒看見那些老娘們,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許姣姣:“......”
她咬牙一字一句道:“把我放下!”
神經病吧,頭暈。
許家人幾個孩子力氣都比較大,許姣姣是這樣,許安秋也是這樣,彆看她長得嬌弱像朵小白花似的,力氣不輸男同誌。
“嘻嘻。”
許安秋把妹子放下,眼神躍躍欲試。
“老四,你來是不是助姐一臂之力的?”
說著,她美眸一轉,嗔怪道,“那你剛才讓後勤主任出去乾啥啊,多此一舉嘛,等著,我去喊他!”
許安秋興高采烈地轉身就要去喊後勤主任。
她心裡暗喜,她家老四親自來給她走關係,穩了穩了,這次的‘模範家屬’絕對非她莫屬!
跟她媽萬紅霞打賭的黃色布拉吉裙子,也跑不掉了!
嗯?走不動。
許安秋懵逼地扭頭:“老四,你拽我後脖領子乾啥啊?”
許姣姣瞪著死魚眼把她一把拽回來,摁在椅子上,“消停點吧你,誰說我來是給你走關係了?”臉咋那麼大呢。
許安秋:“!!!”
“你不是來給我走關係的?”
失落的情緒快要把許安秋淹沒了。
許姣姣一副你想得美的表情:“當然不是,你跟媽不是打賭要憑自己的本事評上‘模範家屬’,我插手就是作弊。放心,你妹我公平公正的很,不搞這套。”
許安秋:“......”這哪是她親妹子啊,這是她活爹還差不多!
許安秋這人沒彆的優點,能屈能伸算一個。
她扒拉著許姣姣的袖子,假哭,“妹啊,你幫幫姐吧!姐沒本事,姐就是嘴硬,其實心裡頭虛著呢,你要是不幫我,這次模範家屬我肯定沒戲了!
模範家屬沒戲,鋼廠安排的工作機會就沒戲,你姐我白身一個,被婆家嫌棄啊!”
大話都放出去了,她要是評不上,她那死人臉婆婆和討人嫌的小姑子肯定要笑話她!
不爭饅頭爭口氣,不然許安秋也不能咬著牙過來後勤這邊義務推板車運鋼材!
她吃大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