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攔不住,萬紅霞張了張嘴,就沒再說啥了。
婆婆要乾啥,她這個當兒媳婦的頂多在旁邊勸幾句,還真能做婆婆的主不成?
他們許家都是一個個有主意的,誰聽她的啊。
想到這,萬紅霞轉過頭。
她木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對旁邊的二閨女說。
“老二,你給我個準話,你不上班也不找對象,你到底想乾啥?”
正在吃飯的許安夏臉一垮:“......”
她都安安靜靜吃飯不發出一點聲音了,咋她媽的眼睛還能落她身上?
感覺水煮肉片都不香了。
許家一直有兩個老大難。
一個就是老光棍大哥許安春不肯找媳婦,一個就是二姐許安夏不但不找對象她還不肯工作。
許安夏咬了咬唇放下碗,她蹙著秀眉:“媽,我沒說我不上班。”
“那你毛巾廠的工作一直丟那是幾個意思?那麼好的工作換了誰能乾放著這麼久?你彆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安夏皺眉一臉痛苦。
“我不想回毛巾廠上班。”
萬紅霞氣得心口疼,“那你倒是說你想乾啥,你這也不乾那也不乾,你就天天在家刷鍋洗碗。
你一個大姑娘你比人家任勞任怨的小媳婦你還像老黃牛。
咋地,你媽把你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你當老黃牛的?”
“......”許安夏捏著手指頭尷尬。
她不是沒事做嘛。
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啥的能讓她覺著自己沒白吃家裡的飯。
萬紅霞一看她這低眉順眼的樣子就來氣。
她氣得‘啪’地把筷子拍桌上。
她攏共生了三個閨女。
小閨女就不說了,供銷社采購科一把手科長,風風火火的女乾部。
三閨女嫁人了,在婆家跟公婆乾架從來不帶認慫的,誰也欺負不了。
唯獨這個二閨女,天生屬棒槌的,倒也不呆不木,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欲無求的,快成菩薩了!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比她個老娘們還沒朝氣,瞅見她窩窩囊囊的勁,萬紅霞就胸口憋著難受!
就搞不明白她一天到晚窩在家裡咋受得住的?!
這大活人天天擱家裡不憋出病?
萬紅霞顯然是不知道有個詞叫‘宅女’。
許姣姣估摸她姐就是這個屬性,好像還帶微社恐。
逼迫這樣的人讓她出去社交,這比殺了她還痛苦。
唉,以前二姐頂多不愛說話,上班社交也很正常啊,突然越變越宅了呢。
難不成是之前被孫家刺激的。
嘖,該死的孫家!
許姣姣悄悄看過去,就見她姐臊眉耷眼坐著,表情痛苦又無奈,還委屈。
她姐估摸想著她隻不過是在家,又不作奸犯科,安安分分的,憑啥就要被她媽嫌棄。
許姣姣挺能理解的,宅女嘛,讓她姐安靜待著就行了,勉強她乾啥啊。
“媽,二姐都是大人了,她想乾嘛你就讓她乾唄。”
一家人都不敢說話,許姣姣隻能硬著頭皮上。
萬紅霞立馬轉移火力衝小閨女罵。
“她想乾嘛就乾嘛,她想上天我還能給她借梯子?我是她媽,還是她是我媽?!”
許姣姣頭皮發麻。
“......那,我二姐不喜歡出去工作,你逼她也不是個事啊。
再說了,我聽說有人壓力大,導致抑鬱症然後跳河的。
你說你要是把我二姐真逼急了,她也給你來這麼一下子。
媽你到時候後悔就晚了,你不想要閨女,我還想要姐呢!”
萬紅霞嘴唇動動:“......啥壓力大,抑鬱症的,說的什麼玩意!還跳河,你甭嚇唬你媽!”
她嘴上硬,心裡頭卻冷不丁竄起一股涼意。
照二閨女這不正常的勁,她要是逼很了,說不定真能給她來一下子。
二閨女要是真跳河
媽呀,不行不行,不能想。
萬紅霞白了臉,訓許安夏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氣氛一時僵住。
許姣姣朝許安夏擠眉弄眼。
許安夏也不笨,她咬了下唇,趁機趕緊表態,“媽,你再給我兩天時間,我,我肯定給自己找個事做,不會讓你再操心了。”
說完她就把頭埋在了胸口。
對上二閨女衝著自個的發旋,萬紅霞到嘴的話要咽了回去。
“......行吧,”頓了頓,她拿起筷子,“我警告你,甭給我來跳河這招,不好使!”
最後一句是警告也是後怕的體現。
總之今天這場家庭大戰,在萬紅霞被許姣姣嚇唬住後,最終偃旗息鼓了。
許安夏攥著小妹的手,偷偷吐了口氣。
許姣姣看向她姐地眼神透著憐憫,姐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趕緊拿主意吧。
實在不行,許姣姣突發奇想地想著要不讓她姐去小院那邊住得了。
躲著點她媽,也就不用天天聽這些碎碎念了。
許姣姣回房間後是這麼跟許安夏說的,許安夏搖頭,“不行,我要真這麼做了,回頭媽一定會氣死,而且你還會被我連帶,我倆一起屁股開花。”
許姣姣:“......”是她媽能乾出來的事。
不過隻有兩天時間,也不知道她姐能想出個啥應付她媽的招。
晚上姐妹倆聊的有點多,第二天許姣姣醒來有些頭疼。
等她到單位食堂先喝了一碗菜粥,吃了兩個黃澄澄的玉米餅,肚子裡有了熱乎氣,才覺著舒服些。
估摸著是她這兩天姨媽要駕到了,一整天不得勁,脾氣還有些衝。
這不,青葉供銷社那邊又打電話過來追問他們市的香腸在D國那邊反饋。
許姣姣直接不客氣的把對方噴了一頓。
“......有完沒完了?你們閒得慌,我忙得很。有反饋我們鹽市供銷社自然會告訴你們。彆再打電話過來.....我脾氣不好......對,我就是嫌你們煩,妨礙我工作你們還有理了?!”
‘啪’地掛斷話筒,許姣姣氣呼呼地拆開一顆話梅丟嘴裡。
啥人啊,跟她吆五喝六的。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隨後走進來一個人,是供銷社下屬菜站的負責人。
對方笑眯眯的,“許科長,郊區農場那邊說蘿卜不經放,問我們能不能先安排運送一批走?”
10噸蘿卜不是一下子從地下蹦出來的,得人工一個個的拔,拔了前麵的放著,儲存又不易,最好還是要先緊新鮮的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