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許姣姣心想她正經上個班,這種屁事咋就找到她頭上來了呢?
對於這倆冒牌舅媽、大姨,許姣姣是沒有半點好臉色的。
“不好意思,不用打聽,我是有舅媽,但我沒大姨。”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對著兩人,皮笑肉不笑的道。
“兩位同誌恐怕搞錯了,我並不認識你們,要想買東西就按供銷社規矩來,不要想歪門邪道。”
廢話,她媽在娘家排行老大,她來的哪門子大姨!
兩個女人一愣。
自稱許姣姣大姨的方臉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許姣姣。
她當即嗤笑道:“我說的是我外甥女——供銷社采購科許科長,你是打哪冒出來的黃毛丫頭,嗤,彆瞎認親戚!”
“哎喲,大姑子,這市裡人咋比我們村口潑皮癩子他媳婦還不要臉呢,啥阿毛阿狗的都敢跟我們認親了。”
許姣姣:“......”
張主任和售貨員:“......”
“走走走走走!哪來的腦子不正常的跑我們彎子道供銷社撒潑來了!
不買東西可以,冒認我們領導親戚毀壞我們領導名聲,簡直卑鄙無恥,罪大惡極!”
張主任義正言辭的說完,他二話不說把這兩女人就往供銷社門外推。
虧他剛還擔心得罪領導,原來就是倆冒牌貨。
不僅是冒牌貨,還辱罵他們許科長,不用大棍打出去,都是他一個男同誌對兩女同誌最後僅剩的尊重!
“哎哎哎,你乾啥啊,乾部打人啦,乾部打人啦......”
方臉女人想撒潑,她站在供銷社門口又喊又叫。
倒是灰棉襖的女人精明點,她不高興地拽著張主任的手追問。
“你啥意思?誰冒認你們供銷社領導親戚了,我就是她——”
‘舅媽’倆字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就被張主任不客氣的劈頭蓋臉打斷了。
“你可拉倒吧!我們許科長剛才就站在你跟前你不認識,還說自個是人家舅媽、大姨。
有當舅媽、大姨的連外甥女長啥樣都不認識的嗎?
你們不臊臉,我還替你們臉紅呢!”
還想掙紮鬨事的兩個女人:“......”
許姣姣走過來,她嚴肅道:“兩位同誌,出門在外,我也想說一句,不要瞎認親戚。我是沒所謂,但我不能丟供銷社的臉。
彆說你們不是我舅媽、大姨,就算你們是,我許姣姣也不會允許自家親戚跑到供銷社耀武揚威,跟售貨員伸手要東西。
你們知道自個的行為這叫啥嗎,叫明搶,供銷社完全有理由報警!”
“嗝!”
方臉女人嚇得一抖,當即打了個嗝。
灰襖女人沒想到她們剛才嘴裡左一聲右一句的‘外甥女’就是眼前這丫頭片子。
她瞪了眼沒出息的大姑子,揚起笑強撐著道。
“大外甥女,是是是,你教訓的是,我和他大姑以後絕不給你添麻煩了,都是自家人,報警就算了。”
“誰是你外甥女,合著我剛才那話大娘你沒聽明白啊?”
許姣姣皺眉。
灰襖女人趕緊道:“我們聽明白了!但我們是正經親戚,大外甥女,我真是你舅媽,這真是你大姑啊!”
她把方臉女人推到許姣姣麵前,訕笑著縮了縮脖子。
方臉女人想到啥,得意的挺了挺胸口:“我,我叫張來娣,張愛娣是我妹妹,你就說咱是不是正經親戚吧?”
正經個屁!
許姣姣忍不住想爆粗口。
鬨半天這兩人是她小嬸張愛娣的大姐和弟媳婦。
打著她的旗號在供銷社耀武揚威,夠行的啊。
“我爸姓許,我媽姓萬,我們家沒人姓張,再招搖撞騙,張主任,彆客氣,直接報警,我‘大義滅親’的很!”
張主任響亮的一聲:“收到!”
周圍看熱鬨的發出一陣‘噗呲呲’嘲笑聲。
誰聽不出來人家供銷社的科長壓根不認識這兩女人,冒名行騙舞到正主跟前了,真是丟臉丟夠儘了!
倆女人還想狡辯,但許姣姣才不會為了她們耽誤下班時間。
她給了張主任一個眼神,人就騎上自行車走了,完全不搭理後麵的‘舅媽、大姨’。
張主任收到許姣姣的示意,在許姣姣走後,他臉就立馬拉下來了,比剛才笑嘻嘻的模樣不知道凶多少。
“敢在我們供銷社鬨事的,兩位同誌還是第一個。
要麼走人,要麼我現在就報警,叫公安同誌治你們個擾亂社會秩序的罪,讓你們蹲大牢!
我可沒有我們許科長那麼好性子還陪你們說廢話!”
兩個女人被凶神惡煞的張主任嚇得立馬跑了。
又引起一眾哄笑。
“啥人啊,冒認親戚之前也不來瞧瞧,人許科長畫報還貼牆上呢,二傻子!”
“我看那兩人就是又蠢又壞,還想騙售貨員同誌布呢,幸虧人家供銷社領導乾事都按規矩辦事,沒讓她們得逞!”
“就是,人家女乾部剛才說了,就算是自家親戚也不行,她‘大義滅親’哈哈哈!”
被眾人奚落的兩個女人跑出一段距離後狠狠跺了跺腳。
方臉女人氣道:“愛娣不說吹牛皮說她跟她侄女關係好嗎,咋人家那樣對咱們啊?”
灰襖女人恨恨地咬了咬牙:“走!去皮鞋廠找張愛娣去!”
讓她說大話,看她不撕爛張愛娣的嘴!
當晚許姣姣在家泡腳呢,就聽上門找她媽聊天的雪梅嬸子幸災樂禍的說了許有剛家的熱鬨。
“紅霞,你弟媳婦這次被她娘家大姐和弟媳婦兩人打得可狠了,聽說腦門的頭發都被薅了一大把。
哈哈哈,還說被她大姐一巴掌打掉了一顆門牙。
我剛才去瞅了眼,人太多,沒看清,不過門牙是真掉了哈哈哈。”
萬紅霞放下手中縫補的褲子,驚訝道:“打這麼凶?為啥啊?”
楊雪梅遺憾地搖頭:“這個不知道,聽說許有剛家瞞得緊,我去的遲了,沒打聽到消息。”
一旁的許姣姣:“......”
萬紅霞跟張愛娣做妯娌這麼多年,她對張愛娣不說完全了解,但也知道這人雖然慣愛掐尖要強,但她要是嘴巴甜起來,特彆能哄人,所以在廠子裡人緣還挺好的。
聽說她在娘家也受寵,她大姐和弟媳婦每年都上門,往前都是笑嗬嗬的住幾天走人,沒聽說鬨過矛盾啊。
她還想問楊雪梅,許家門突然被敲響了。
“大晚上的,誰啊?安夏你去開門。”
萬紅霞讓大閨女去開門。
許安夏丟下手上的書,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麻溜地去開了門。
一打開,她驚訝的喊了聲:“奶?你咋來了?”
再低頭一看,咋還是帶著鋪蓋卷來的?
楊小蘭腳趾動了動,她抱著鋪蓋卷灰頭土臉的進了老大家門。
老太太憋了半天,眼一紅:“......老二媳婦,把我趕出來了。”
已經全部跑出來的許家人:“啥?”
他們驚掉下巴啊。
唯一的外人楊雪梅豎著耳朵聽到了這麼一個大瓜,立馬反應過來她現在留下來已經不合適了。
“那個,紅霞啊,家裡有事我就先走了哈!”
乖乖不得了,許老二這是想乾啥啊?
就任由他媳婦把老娘攆出家門,他在皮鞋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