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1508:大結局(十一)【求月票】(1 / 1)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2201 字 23小時前

“嗬嗬。”

祈善冷笑看著三位同僚。

他跟顧池認識最久,初次見麵能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其次是秦禮,最短的褚曜也有十餘年奔著二十年了。這三人是個什麼性格,祈善喝孟婆湯都忘不了:“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元親王,忝居儲君之位,你們三人就這個反應?騙我說不知道,你們以為我信?”

他隻是身體病了,不是腦子被啃沒了。

這仨真要不知道沈如圭是誰,就不該是一臉半死不活的死樣!祈善的耐心見了底,他仿佛饑餓數日又找不到獵物的傷虎,臉上抽動的每一塊肌肉都寫著躁動不安與壓抑怒火。

“你們究竟瞞著我什麼!”

祈善牙根在打顫,眼白布滿紅絲。

“這勞什子沈如圭究竟是誰!”

他的躁動似乎連空氣都能影響,如同困獸來回踱步,腳上力道之重連地上那張獸皮毯子也被蹂躪不成樣:“主上呢?主上現在在哪?”

祈善養傷這兩日,沈棠沒來探望他。

他以為後者是忙於政務抽不開身,可一想到主上還有功夫整理這麼一堆東西,絞儘腦汁給有功之臣想封號,即使忙應該也忙不到哪裡去。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肯過來看看他?

褚曜三人此行也頗為怪異。

不過瞬息,祈善就意識到問題在哪。

多半是主上趁他不備,又跑去冒險了,興許還在敵人手中吃了點小虧,生怕他發現又跟她鬨?想到這層的祈善感覺眼前一黑又一黑。據他多年經驗,主上心虛跟風險成正比。

事情風險越大,她越心虛。

祈善掃了一眼三位同僚,怒極反笑。

“好,不回答,祈某自己去要個說法。”

他氣勢洶洶,拂袖欲去。

秦禮道:“主上不在營中。”

祈善將邁出營帳的右腿收了回來。

秦禮這兩日煩躁得不行,壓力大得讓他想找煙鬥,讓人翻了行篋才想起來帶來的煙葉已經用完了:“沈如圭是主上欽定的儲君人選,還有一月就能降世,也是主上親骨血。”

祈善忍無可忍:“你說什麼鬼話?”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

儲君還有一月就能出生了?

意味著主上已經懷了八個多月身孕?

不對,未必是要主上親自生。

祈善想到即墨·不孕不育圓夢大師·秋的古怪蠱蟲,再想想對男子生育深信不疑的公羊永業,懷疑所謂儲君就是這麼來的:“儲君事關江山社稷,主上行事也不提前知會?”

若隻是君主臨幸後宮,自然不需要跟臣子通知的,但儲君事關重大,祈善作為中書令也該提前知道,做點兒心理準備吧?比如立儲一事,也不是主君拍拍腦門就能簡單定的。

至少要跟心腹臣子通一通氣。

秦禮:“……”

這該讓他怎麼回答?

他覺得這位儲君大概是有史以來血脈最毫無爭議的一位,連生根發芽都是在群臣見證之下。秦禮三人知道儲君存在也就比祈善早十來時辰:“主上擇你我四人為輔政大臣。”

祈善瞳孔顫抖:“什麼意思?”

他不算單薄的身軀,此刻卻勝似一片虛弱泛黃而飄落枝頭的枯葉,一陣風就能將他卷走。祈善死死抓住手邊東西,連手指被滾燙蠟油燙紅都顧不上,任由指節肌膚泛紅起泡。

秦禮木然道:“托孤的意思。”

托孤……托孤……托孤……孤……

祈善反應超出三人預料。

他既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怒發衝冠,更無臉紅筋漲,有的隻是一臉空白,點漆眸子一瞬失去的光暈,黑沉得能將一切吸納進去。他還茫然眨眼,喃喃:“我聽不見了……”

就在他雙耳失聰的瞬息,清晰聽到腦海有什麼東西斷裂,一個完全黑白無聲的世界接踵而至,跟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他失力帶落燈盞,一點跳躍橘紅混合蠟油在袖間綻放。

“沈幼梨。”

用最溫柔的嗓音呢喃此名。

“你——又——負——我——”

四字鐫刻的恨意聽得褚曜三人毛骨悚然。

祈善疲累閉眼。前麵七個主君是騙子,一朝得勢就逞猖狂,暴露最真實的嘴臉,而她沈幼梨最能裝,一騙就騙自己十幾年!他隻是一介凡人,人這一生又能有多少個十幾年!

意識模糊前瞧見三位同僚皆神色慌張。

秦禮:“快滅火!”

三人手忙腳亂將他被燭火點燃的外衫脫去,又命人請來杏林醫士看診。方衍無語看著半隻腳能踏進鬼門關的祈善:“氣性這麼大?”

這是準備將自己氣死?

褚曜道:“他是知道主上那事了。”

方衍也算是知情者之一:“但那不是還沒出結果?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眼下連個準確消息都沒傳回,他這般暴怒作甚?”

褚曜:“……”

他不回答,方衍也有自己的答案。

代入一下自己當年也是因為大哥他們要死要活,要不是十二跟十三還在世上,他恨不得跟大哥他們一起去了。祈元良會如此,也在情理之中:“祈相這次……傷得有些重。”

秦禮視線望來:“多重?”

“傷及心脈,腦中經絡有多處開裂,好在已經止住。隻是……”方衍說著頓了一頓,憂心道,“腦中經絡與心脈都是人體最脆弱也最至關重要的命門關竅,此次補救及時,挽回一條性命,可這幾處裂痕要恢複如初需要不短時間,期間不能再動這麼大的火氣了。”

傷口反複崩裂都能要人命。

更何況是心脈與腦中經絡呢?

杏林醫士的醫術再厲害也有極限啊。

秦禮聽到這話就腦仁兒疼,問道:“可祈元良現在……你說他醒來能保持冷靜嗎?”

方衍:“……”

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

秦禮似乎下了什麼決心:“我記得有些王室流傳安神秘方,飲下可令人昏沉欲睡,無精打采?此方可否增大劑量,先控製他一陣?”

祈善不能冷靜,那就借助外物讓他冷靜。

方衍是知道這東西的。

搖頭道:“此物極其傷身,不可取。”

他回去翻找一下,看看有無合適的法子。

祈善昏迷一整日才悠悠轉醒。

醒來的他倒是意外平靜,隻是表情麻木配合方衍診治,臉色比停屍房停了三天屍體還要白好幾個度,了無生氣。誰也看不透他此刻想什麼,連顧池的文士之道也被祈善刻意布下的厚重屏障擋住。越如此,越叫人心驚膽戰。

文心文士都有神經病。

很多人不發病隻是沒碰到刺激源。誰也不知道一個發病的文心文士會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祈善手中可還有七條主君人命。

輝煌戰績可查。

秦禮過來守了半日。

祈善安靜沒發瘋,隻是跟他要煙鬥。

“我煙葉用完了。”

“我還有點。”

也不知道煙葉是哪年的,味道有些嗆。

“咳咳咳——”

祈善幾乎要將肺腑都碾碎了嗆出來。

“去看看儲君吧。”

祈善情緒穩定得讓秦禮都害怕。

有感而孕後,沈·小紅花·德被即墨秋安置在沈棠原先的主帳中,附近有重兵把守。

那日在場的人知道怎麼回事,不在場的人也從緊張氣氛中嗅出怪異氛圍,有種說不出的危險似在暗中醞釀著。尋常人不能靠近主帳,唯褚曜四人能自由進出。帳內紅光曜曜。

那朵小紅花脫離木杖,根係深入大地。

原先僅有半個巴掌大小。

此刻花瓣虛影已經擴展至半丈。

花蕊正中蜷縮著一團拳頭大小的嬰孩。

不,與其說是嬰孩,倒不如說是細細密密的鮮血彙聚成脈絡筋骨,最外層蒙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形似肌膚。祈善眸色深沉看著這團帶著熟悉氣息的小東西。似乎感覺到什麼,沈·小紅花·德舒展四肢,在花蕊中換了個姿勢。

秦禮的視線也始終落在祈善身上。

良久,祈善道:“還有幾日?”

即墨秋回道:“二十六日。”

祈善看著初具人形的未來儲君。

“是男是女?”

隻看沈幼梨留下的名字,還不知男女。

即墨秋:“女。”

用殿下的血捏造的生命屬於天道不容的異端存在,某些方麵會被針對克製,其中之一就是繁衍。若給孩子擇陽性屬相,基本不可能有下一代,所以這孩子天然就是陰性屬相。

祈善道:“嗯。”

視線掃過百無聊賴的公西仇。

“主上不在營中一事,有多少人不知?”

秦禮:“你該問有多少人知道。”

祈善:“眼下正是關鍵,若被中部賊子所知,又徒添波折。不妨先偽造成主上尚在的假象,先將中部收入囊中。其他的,再議?”

秦禮不太讚同:“誰合適?”

祈善嗤笑:“公西仇就很合適。”

主要還是公西仇的腦回路跟實力很契合。

也不用公西仇做什麼,偶爾出麵刷一刷存在感,讓普通兵卒知道主上一直在就行了。

公西仇覺得這個任務不是很難。

“你們商量好再跟我說。”

秦禮遲疑:“此事,先與諸公商議?”

讓人假扮主上確實是能穩定人心,特彆是那些不知情的。軍中除了少數高層,其他人還不知主上下落以及儲君現世。若有個替身在明麵上,確實能減少不少麻煩。隻是這個提議是祈元良說的,而後者情緒非常不對勁,秦禮不由拿出早年的警惕道:“你看如何?”

祈善又是哂笑:“善。”

秦禮:“……”

祈元良瘋了。

沈棠覺得自己也要瘋了。

這世上大概沒有比她更慘的渡劫者了。

操勞半生,奔赴未卜前途之前還要熬夜處理成堆的工作,論功行賞這麼浩大工程本該由一幫人開會商議,忙個三五月才定下最終名單:“……元良這回可真要哄不好了……”

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有種她活著回去也三過家門不入的衝動。

實在是不敢入啊。

褚曜秦禮他們反對歸反對,但沈棠的道德綁架還是對他們奏效的。他們過高的道德底線讓他們無法拋下一切,哪怕沈棠一去不回,他們大概率也會認真帶娃打理康國,至於最後打理成什麼鳥樣,沈棠也沒給予太高的厚望——不是不認可幾人能力,是人心不可測。

人走茶涼是其一。

其二就是有些事情沈棠這個主君能做,而作為臣子的他們不好做。沈棠做是明主肅清朝堂,他們做會被有心人惡意曲解成朋黨比周、黨同伐異。一個朝堂要是充斥著各種意見而無人拍板釘釘,人心就容易散,政令不通,最後受苦的還是底層普通人。要是能撐到儲君長大成人,情況可能會好轉。不過,也不能保證這個過程沒有元老思想發生了轉變……

人心易變,自古如此。

沈棠也不是沒想過禪位給其中一人。

仔細一盤算發現誰都不行。

思及此,沈棠又撓頭。

“……但凡我之前開個竅,收個順眼又不鬨事的臨幸了,這會兒好歹也有個垂簾聽政的成年話事人……”嘀咕完,沈棠又搖搖頭,將這個荒誕念頭甩出腦海。萬一垂簾聽政下一步是黃袍加身,康國元老不服垂簾聽政的這位,雙方矛盾可能更加尖銳,鬨動靜更大。

“唉……”

這一切都要怪狗善念!

要不是狗善念橫插一腳,要不是不知誰挖了雲達墳墓,動了四極之柱,自己何苦在深山老林迷路?是的,她在崇山峻嶺間失去方向。

掏出即墨秋給的地圖,看得兩眼昏花。

這是人能看懂的東西嗎???

沈棠用封神榜當鋤草開道的工具。這玩意兒在她手中堪比萬能軍工鏟,逢山開道遇水架橋,走累了還能當登山杖。途徑之處,植被伏倒。彆問她為什麼要帶上這個累贅玩意。

問就是它跟國璽、棺材有相同用處。

是的,沈棠想進入四極之地還需要它。

即墨秋透露的信息,說答案就在沈棠手中,指的就是這張早早就落到她手中、看著沒什麼卵用,實際上真沒什麼用的封神榜。不過沈棠要啟用它,還需要完成一點前置條件。

現在,她要去公西一族族地。

今天開車下山,在一處視線盲區很大的拐彎,香菇開自己的道,對向來車刹車都不踩一下就咻開過去了,還占了一點我這邊的道,嚇得香菇汗毛都炸起來,下意識將刹車踩到底才沒撞上……這麼窄的山道啊,開這麼猛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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