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並無人在意孫恒這麼個小角色。
他也沒資格在這種場合開口。
但此刻，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眼裡流露出一絲熱切。
“各位請留步，關於陸啟山的去向問題，我能直接做主——”
隻聽孫恒抬了抬手，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容開口。
憑借這句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後，孫恒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不瞞諸位同僚，陸啟山雖然明麵上掛著其他醫院的名，實則卻是我們瑞金醫院的醫生。
“他的去留，無人可以決定，即便他自己也沒有選擇的權利，隻有我們醫院可以安排！”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眾人看向孫恒。
一些人早就知道內幕，並沒有多意外，隻是吃驚於孫恒的直白以及霸道。
這種事情……竟然就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了？
而另一些人，則是有些激動了。
此前陸啟山直接表明了態度。
這讓他們都隻能放棄招攬的想法。
但如今看來，陸啟山的看法根本不重要，他想去哪兒，也不是他一個小醫生能做主的。
當下不少人眼神火熱了起來。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同僚……”
孫恒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個小醫生，但其餘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叫不出，這還是讓他很丟麵子的。
不過眼下麵對這麼多國際教授，他也沒有甩臉色的膽子。
很快孫恒臉色恢複如常，微笑著道：“孫恒，大夏魔都市瑞金醫院神經外科科室主任、主任醫師。”
然而，對方顯然懶得搭理這一長串的頭銜。
他忽略了孫恒的話語，道：“這位同僚，你們有出借陸啟山醫生的想法嗎？”
這話讓孫恒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
他都不配被稱呼姓名，陸啟山反而有這個資格了？
咬咬牙，孫恒壓抑著情緒開口，道；“出借與否，暫時還要看院內高層的安排。但是，我們瑞金正在開展全球神外醫生交流活動，各位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到瑞金共同進行學術討論……”
說到這裡，不少人麵露失望之色。
顯然也對孫恒的說法沒什麼興趣。
事實上，他們也不太可能看得上這東西。
畢竟，由大夏官方舉辦的、全球性的大夏神外年會，都是因為憑借著許秋的頸七互換術才吸引來這麼多人，瑞金憑什麼？
能拿得出同等分量的成果嗎？
明顯不可能做到。
不過這時候，孫恒再次補充道；“學術交流期間，我們會給各位與陸啟山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如果有誰能與我院達成一致意見，那陸啟山同不同意，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番話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原本，眾人想要挖陸啟山，就要給出打動陸啟山的待遇。
而且這麼做，還有可能背負“跟同行搶人”這一不太好聽的名聲。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瑞金直接開了一條通道。
想要挖人，直接跟他們談條件！
等於是從“與陸啟山交接”變成了“跟瑞金商榷”。
雖然可能要付出的代價更大一些，但也更正規了。
而對於很多大醫院來說，“正規”大於一切。
瑞金願意放人，多花點錢挖來想要的人才，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算是一件好事。
“孫主任，這是我的名片……”
“我們醫院對瑞金向往已久，如今能有學術交流的機會，自然是求之不得！”
“……”
很快，酒店內的氣氛就陡然轉變。
很多人過來主動與孫恒交換聯係方式。
眨眼之間，默默無聞的孫恒就成為了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不過，眾人顯然隻是將孫恒當成了工具人而已。
確認拿到了聯係方式後，連表麵的寒暄都懶得偽裝，轉頭就離去了。
很快這裡就又冷清了起來。
這一幕，讓青年氣盛的田子昂頗為不悅：“這些家夥拽什麼……如果是在國際會議上，他們還有耀武揚威的本錢。
“現在求著我們瑞金辦事，還敢甩臉子？”
孫恒心中也感到不平。
不過在這種隔牆有耳的環境下，他不會像田子昂這般魯莽，不可能表露內心的情緒。
他隻是就事論事地道：“這次大夏神外年會，看似是協和，是大夏神外領域的一次機會。
“而我們傾力培養的人才也成為了許秋的嫁衣……
“但事實上，這同樣是我們瑞金的一次重大機遇。
“該是我們的，仍然是我們的。陸啟山一日在瑞金，就沒有人可以搶走他。”
許秋的知遇之恩？
開什麼玩笑。
陸啟山留在瑞金，照樣有一天會出人頭地，需要許秋多此一舉？
這明明是半路截胡，橫插一腳搶走自家培養的人才，如此卑劣行為竟然贏得不少讚譽？
田子昂連連點頭。
不過片刻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恨恨地道：“孫主任，真要讓陸啟山那小子走？”
無論如何，田子昂都接受不了。
這次來招攬陸啟山的很多醫院，不說伊芙琳、內森代表的麻省總院和霍普金斯了，就是低一個等級的醫院，很多都是田子昂都不敢奢望的全球一流醫院。
這要是直接讓陸啟山撿漏進去了，恐怕田子昂以後睡不著覺了。
聽到這話，孫恒卻是笑了笑。
他壓低聲音，道：“此事是院內的機密，我隻與你說。”
田子昂立馬鄭重起來。
他附耳過來。
內心對孫恒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往後若是碰到對孫主任有利的正策，倒是可以讓自家老爸幫一幫孫主任……
孫恒不著痕跡地將田子昂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表麵卻不動聲色地道：“莫院長與我說過，陸啟山就是死，也得死在瑞金。
“不管誰來了，都休想帶走陸啟山！”
聽到這話，田子昂心裡最後一絲擔心也消散了。
隻要那家夥還在瑞金一天，那自己就永遠可以驅使對方。
什麼天才。
什麼萬人追捧。
來了我這，都得從當免費勞動力開始！
就連加班費都得看我臉色才能拿。
此刻，田子昂再想到陸啟山在眾人麵前信誓旦旦表態的模樣，突然覺得無比的可笑。
當實力不夠、背景不足，連反抗都看起來像是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