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匆忙一瞥才發現,不管是許秋,還是杜崇嵐等人,全都是經濟艙。
這一刻陸啟山開始慌了。
他趕緊找到了唐安,問起情況。
唐安一臉無奈:“沒辦法啊,臨時訂機票,隻剩下頭等艙了……就委屈一下你了。”
“???”
陸啟山臉都要嚇白了。
不是,許醫生和這麼多大佬坐經濟艙,我有膽子上頭等艙?
就是把我扔貨艙裡麵,或者是乾脆綁根繩子把我吊在飛機外麵也好啊!
至少我內心沒這麼煎熬!
不過,當許秋等人得知此事時,都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許秋擺擺手道:“一個座位而已,沒有什麼嚴格的高低次序之分。況且事急從權,不必在意。”
杜崇嵐也板著臉道:“不要把你們魔都那套帶到我們這裡來。頭等艙、經濟艙,不都是同時落地?沒這麼多講究!”
宋成堂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不是……
你這濃眉大眼的杜崇嵐,平日裡可沒有這麼善解人意啊。
在許秋麵前演成這樣,好意思嗎?
不過內心鄙夷對方,宋成堂卻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安心坐著就是,隻有落後的地方才會糾結這些無意義的細節。”
見到這一幕,陸啟山再次感動得幾乎要落淚。
他從未體會過這種融洽的上下級關係。
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原來當醫生也可以有身為人的尊嚴。
儘管陸啟山內心還是惶恐,但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想退票就退票的了。
經濟艙已經滿人,除非他趕明天的航班,否則除了硬著頭皮登機,沒有其他辦法。
最終,陸啟山還是按捺著內心的不安坐上了頭等艙。
不過等他上了飛機,才發現不遠處就是唐安。
對方已經戴上了眼罩,準備好睡覺了。
陸啟山愣了一下:“唐醫生,你也隻剩下頭等艙了?”
唐安扯開眼罩一角,露出一隻眼睛看了對方一眼,打著哈欠道:“啊沒有,我特意給自己訂了頭等艙來著。”
“……”
陸啟山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臨醫氣氛的鬆弛程度。
到底是臨醫太奇怪,還是自己一直待著的醫院才是個把人吃得到骨頭都不吐的特例?
此時陸啟山越發的分不清了。
……
深夜時分,飛機降落天都市。
戴楠那邊早已經在等候。
不過讓許秋有些意外的是,除開戴楠,賴光圳、範鑫、林柏舟等國內神經外科領域的教授也都來了。
此外,他還看到兩個熟人。
威爾斯和湯姆森!
“許秋!”
“許醫生!”
等許秋和戴楠等人寒暄完成後,湯姆森兩人才主動迎了上來。
許秋沒想到這兩人也會來,問了一句各自的情況。
湯姆森笑著道:“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你舉辦的首屆年會,我怎麼也該來捧個場。況且頸七互換術也需要我的超級顯微設備,我為了擴寬超顯微設備的銷路,很合理。”
周圍的人都有些無言。
湯姆森教授的超級顯微設備是典型的有價無市的高科技醫械。
隻要他願意放開購買,任何一家有能力負擔的醫院恐怕都很難不心動。
根本不需要拓展銷路。
純粹就是來幫許秋助威罷了。
威爾斯也麵帶笑容道:“多虧了許醫生的幫助,範德堡醫院的神經外科已經被我重新整頓,不日就能重新回到正軌。
“許醫生算是挽救了我的職業生涯,大恩不言謝,但若是連許醫生的年會都不來一趟,那就太不是人了。
“況且,我早就看黴醫研究院不爽了!
“隻希望許醫生這次也能狠狠地打保羅的臉!”
這番話出口,眾人都在苦笑。
如今大夏神外年會也就撿著黴國神外年會不要的“手術”領域勉強生存。
隻要能獲得一定的知名度,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其他,根本不敢奢望。
不過這時候,湯姆森卻道:“許秋你放心,這次不管保羅如何,等年會結束,下一次保羅出現可能就是在法庭了。”
他已經對保羅提起了訴訟。
到時候,保羅不可能逃脫製裁。
即便是有黴醫研究院在背後運作,最終降低了刑罰,但負麵影響卻無法消減。
保羅的路基本上就到頭了。
這輩子頂天了也就是如今的副院長。
幾乎不可能再往上走哪怕半步。
這對於一心求名逐利的保羅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眾人聽得湯姆森這句話,都是豎起了大拇指。
還得是這種技術大佬有底氣……
說實話,在場任何一個人麵對保羅,恐怕都完全沒有抗衡的手段。
可能也就許秋能全身而退了。
但想要完成反擊,還得是湯姆森。
“竟然就來了這麼點人,段順他們呢?”
而這時,杜崇嵐掃了一眼歡迎的人群,問了一句。
平日,一些重要人物從外地來到天都,醫學界的這些行政大佬總會來幾個。
要麼是副主任委員段順。
要麼是醫保局的。
總是有人來的。
這代表的,是行政領域的態度。
但這次竟然沒有來來一個人。
戴楠眼睛一眯,鼻子噴出一道冷哼,道:“還能是什麼……覺得許秋不過是一個能拿手術刀的臨床醫生,不值得他們放下身段來親自迎接。”
這話落地,氣氛瞬間就凝滯了。
杜崇嵐的麵色也有些僵硬。
他頗為尷尬地看向戴楠,心說老戴啊老戴,這話是能講出來的?
戴楠卻道:“這有什麼不好講的,他們既然瞧不上臨床醫生,那就讓他們看看,這大夏神外年會,究竟是靠他們筆一劃讓全球醫生膜拜,還是許秋一把刀引得同行來朝。”
公雞打鳴打久了,就會以為太陽是自己叫出來的。
這些行政高層,坐在位置上揮斥方遒太久,便以為如今這逐漸繁榮的醫學景象是他們一張嘴呼喚出來的。
王修文並不是個例。
事實上……王修文才是常態。
許秋能被看到,僅僅是因為沒人能壓得住他。
但更多稍微有天賦的人,真的就會因為一句話徹底銷聲匿跡。
就如常微罹。
對方高居院士,站在這個領域的頂峰,也掌握著無數骨科醫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