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著聲音望去。

目光定格在費恩身上。

卻聽費恩道：“話說回來……咱都開始算獎金了，那許醫生應該拿多少錢？”

這一刻，眾人愣住了。

對啊……

「腫瘤免疫靶向療法」能到如今這一步，許秋的功勞，基本上和當初幫臨門一腳的戴楠開創出頸七互換術差不多了。

這獎金，該不該給許秋？

給的話……對方連自家研究所的人員都不是。

不給，說實話，在場恐怕沒幾個人能厚著這個臉皮。

許秋不拿錢，他們心底也不踏實！

“這還真是個大問題……”

此時，方具瞻也沉默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時至今日真正難住自己的，竟然不是與「腫瘤免疫靶向療法」相關的難點，而是許秋……

……

而方具瞻在研究所悶頭苦熬最後的一點進步時，其他研究團隊也在做最後的改進。

雖說年會已定，PPT之類的肯定是提前就做好了。

但隻要在上台之前，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事實上，這種事情並不在少數。

之前十幾年裡，經常就有演講到一半，突然就接到電話說實驗室那邊又有情況。

大多數時候，是幾個數據的改動，能給最終評分提個幾分。

但有時候，也會發現額外的成果，直接把項目抬升一個檔次。

甚至還有直接找到關鍵破局點，最終一路逆襲直接拿到冠軍的……

這樣的事情並不在少數。

因此，雖然神外年會在即，但參賽的研究團隊們卻更拚命了！

而與之相反，醫學界、學術界內，關於神外年會的討論也是甚囂塵上。

事實上，討論早在數周前就已經開始了。

自從頸七互換術所有權之爭結束、黴國神外年會決定暫時將“手術”趕出參賽範圍後，全球都是大跌眼鏡。

而大夏神外年會將要舉辦的消息過後，則是直接讓一群樂子人狂歡。

平日裡，根本就見不到這種針尖對麥芒的情況。

而現在大夏神外年會毫不避諱地對標黴國神外年會……瞬間就吸引了許多目光！

當然，這些目光大多並不友善。

畢竟大夏在這方麵屬實是薄弱，於全球神經外科領域也沒什麼存在感。

目前大夏神經外科領域活躍的、影響力最大的，大概就是戴楠了。

然而戴楠的國際地位比鈴木健一郎還要低，至於在莫雷蒂、沃森麵前就更是排不上號了。

這樣一個地方，舉辦大夏神外年會……

也就靠一個驚豔整個神經外科的頸七互換術撐下來了。

那段時間，罵聲也不少：“大夏神外年會就靠一個頸七互換術撐著？到時候不會把許秋的頸七互換術視頻重播個好幾天吧？”

“感覺大夏神外年會想要湊齊演講名額都難……到時候彆拉個來混學分的大學生就上去展示成果了……”

“我就該去大夏神外年會，感覺我也能進！”

若是一直能有這些聲音，雖然難聽，但也還不錯。

畢竟黑流量也是流量。

雖然醫學是專業性十足的嚴肅學科，但同樣無法免俗……若能得到足夠的關注，大夏神外年會隻要能保證一定的質量，那影響力也必然逐年上升。

罵著罵著，回過頭來一看，大夏神外年會依然是業內權威、高不可攀了。

然而不幸的是，黴國神外年會開始造勢了。

諸如“引領人類神外發展”“未來五十年神外展望”“腦機不再是科幻”等，張口就來。

也是吃了老實的虧，戴楠並沒有讓大夏神外年會用這些浮誇的詞彙，因而更顯得自家寒酸了。

然而這會兒再想要效仿，也已經來不及了。

同樣的方法，第一個用的人有奇效。

第二個就隻能招惹發笑了。

況且，戴楠也不會這麼去做。

她能容忍大夏神外年會老老實實做事的情況下被質疑。

但不能容忍，通過嘩眾取寵的方式來搏取關注。

畢竟再怎麼說，大夏神外年會前麵有“大夏”二字，而且，這本身就是嚴肅性的學術會議！

嚴謹二字，理應貫穿始終。

而也就是在這樣的堅持之下，漸漸的，已經再無人關注大夏神外年會。

對此，天都之內，不少人都頗有微詞。

會議室。

年會開始前的最後一場會議。

發現網上沒有任何有關大夏神外年會的討論後，一位委員眉頭緊鎖，道：“這麼搞下去，我們的年會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了……花了這麼多錢，要是沒效果，那我們怎麼向上麵交代？

“我倒是覺得不如學習黴國那邊，也整點有意思的東西。

“我看那腦機接口就很不錯嘛。現在的人不都喜歡科幻？戴楠，你看看能不能搞，不能搞也給我克服困難去搞！”

也有人恨鐵不成鋼：“彆說國外了，就是國內論壇，很多人也在討論黴國神外年會……”

“他們是覺得頸七互換術該講的已經講完了，所以年會的時候肯定沒什麼看頭？戴教授，許秋說他還準備了一個頸七互換術的重磅成果，到底能不能鎮住場子！”

“要我說，咱這神外年會沒必要辦。十年前還有機會，現在有黴國神外年會在那壓著，咱投多少錢都是打水漂了！”

“還有扶持一些第三世界的醫生……這不是純浪費錢？他們能有什麼成績。”

“原本我們還能參加黴國神外年會，至少能從黴國那邊多拿一些經費，現在大夏神外年會一出，誰也不敢去黴國神外年會了，不然估計要被罵死……這辦得裡外不是人，反而害得自家人也被困死了……”

越來越多的人看向戴楠。

提建議的、埋怨的、責問的……

很顯然，他們當初雙手雙腳讚成，是看到了許秋一場頸七互換術直播直接震驚了世界，因此看到了摘果子的機會。

要是趁著這個時候辦成自家的年會，豈不是可以在政績上添上濃墨重彩一筆。

甚至於曆史留名。

然而如今，這冷清的現狀卻終於讓他們意識到了一個真相。

隨意就能搶來的目光，也終究被輕易而舉離開。

最終，所有人還是更認權威。

“黴國神外年會”幾個字一出，就已經是最大的招牌。

更彆提今年他們還跟嗑了藥一樣瘋狂造勢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打算徹底粉碎大夏神外年會的美夢！

能不能粉碎大夏神外年會不知道，但此時，會議室內這些高層的鬥誌已經被磨沒了。

於是轉而將矛頭指向了自家人。

越來越多目光落在戴楠身上。

而此時，戴楠的臉也越發的冷。

此刻她才越發地感覺到許秋的可貴。

能如許秋一般純粹的醫生著實是太少太少了，放眼望去，儘是蠅營狗苟。

雖然這些人的心思可能稱不上有多壞。

頂多是希望戴楠能儘快拿出成績。

但……身居高位，蠢就是壞。

想到這，戴楠麵色已經是徹底冷了下來。

她一拍桌子，怒目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