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瘤免疫靶向療法」,說到底其實還是化療。
隻不過,運用了更先進的技術罷了。
這其實就像是以前用手扔石頭、後來換成了彈弓,最後再換成弓,直至複合弩……
差彆看起來大,但終究是差不多的原理,隻不過是把“用手扔”變成了利用器械罷了。
真正能開天辟地的,是在這之外,拿出火槍大炮,是造出核武。
念及此,方具瞻話語繼續,道:“比如,能用手術切除DIPG。”
被譽為“兒童殺手”“死亡惡魔”的DIPG,其生長位置處於腦乾。
毫無疑問的手術禁區。
能以手術攻克DIPG,實際上也象征著腦乾這一外科禁區被破解,這才是真正的革新之術!
“隻是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方具瞻下意識地低語著。
然而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突然頓住。
腦海中,也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個人。
許秋,他能行嗎……
這個念頭剛起,方具瞻就猛地一怔,臉上也覆上了一層驚愕之色。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自己竟然真的把許秋當成“全才”了……
“如今「腫瘤免疫靶向療法」尚無定論,先不聊這些了。費恩,這幾天就辛苦你們了。”方具瞻說道。
費恩臉上疲態儘顯,不過此時也強打起精神道:“拚了這麼多年了,最後幾天再怎麼樣也得撐住。”
事實上,這也是研究所內絕大部分科研人員的想法。
科研一途,十有八九都是一條死路。
他們能跟著方具瞻,可以有機會帶來一項真正給臨床帶來治療新希望的技術,已經是莫大的運氣。
再熬幾天,搏一個更高的名次,任誰都不會有怨言。
而且,有五百萬黴元到賬,如今他們也能放開手腳了。
……
而數個小時後,大夏這邊正是下午五六點鐘,安娜總算是披著夕陽落地白雲省安溪市機場。
她出行頗為隱秘。
而且本身也沒什麼人知曉。
混在人群中,看著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
也就那獨屬於漢斯國的五官以及灰藍色眼眸比較惹人注意了。
白雲省畢竟不是大省,不管是經濟還是其他方麵都沒什麼優勢,因而肯定不如天都魔都遍地外國人。
因而她出機場後,還是吸引了一些工作人員的目光。
不少航站樓員工都看了過來,低聲議論著:“這段時間到咱們安溪市的外國人有點多啊,而且我回去查了查,好多都是在百科上都能查到的大人物!”
“跟我們安溪市有什麼關係,他們基本上都是去臨海市的,咱們頂多是外國專家的中轉站……”
“感覺臨海市快變成白雲省的醫學中心了。”
“怎麼可能,王修文委員上任前還說要遵照華西模式來建設省院,之後一係列政策下來,安溪市房價都漲了一大截……總不能最後還不如一個臨海市?”
所謂華西模式,其實就是醫院發展思路,算是醫學界自發形成的認知。
比較出名的就是華西和協和兩家。
協和模式,講究純粹的強。
因為天都市的錢實在是太多,全國頂尖資源都集中在此處,所以協和能確立如今地位。
而華西模式,則是集合全省之力,供養出一個強勢醫院。
華西雖強。
但除了醫學界業內人士,恐怕沒幾個外省的人知道華西之外、川省還有其他醫院了。
王修文將行的,就是效仿華西,用白雲省全省資源為跳板,打造出一個真正的“鎮省之院”。
這種做法有利有弊。
在成功之前,必然導致省內一片破敗,到處都跟被土匪洗劫過一遍一樣。
隻有等真正確立了省院地位,而且省院也能形成地區強院的影響力,最終帶動省內醫院發展……這種狀況才會稍微有所好轉。
隻是如今,王修文仍然卡在第一步。
省內資源能傾斜給省院的,也全傾斜了。
但如今省院依舊隻是個小醫院,出了白雲省就無人知曉。
“不過……聽說王委員已經和民航在談判了,打算借助民航打造省院專屬的綠色通道……”有人說道。
這話一出,不少人表情都有些意味深長了。
“省院都沒法做肺移植,搞這個通道有什麼用……給其他器官?”
“我就好奇會不會借給臨醫用。”
“按理說從民航通道到安溪,隨後安溪轉運臨醫,這是最快的法子……就看臨醫那邊懂不懂事了。”
“要我說直接把臨醫的肺移植資質轉到省院這邊來不就行了。反正臨醫再怎麼發展,最後肯定還是要以省院為主。”
話到此處,工作人員們都停止了交談。
就見幾個人迎麵走來,正是臨醫的張副院。
他順利與安娜接上頭,隨後就將安娜請進了專車。
雖說安娜名義是奔著大夏神外年會來的,不過,她的真正目的還是瞧一瞧許秋的廬山真麵目。
能讓莫雷蒂開口請她幫忙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而這個人,竟然初次狂言……半年之內讓自己得到認可,開什麼玩笑?
當年院長的影響猶在,她時至今日仍然背著“因不遵守規章製度害死一人”的罪名,德羅中心不會允許她出頭。
當然更重要的是,安娜雖然對自己的AlphaCam係統頗為自豪,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目前的應用價值非常有限。
甚至找不到一個完全合適的應用場景。
因為太貴。
就像是對普通人而言,一頓十塊錢的外賣,和一頓一萬塊錢外賣的區彆。
前者預製菜、一堆添加劑,甚至可能是在爬滿了蟑螂的外賣店出品的。
而後者,明廚亮灶、國際特級廚師出品,就算是裡頭的芝麻都是一顆顆用顯微鏡檢查後挑選出來的……
又有幾個人願意選擇後者呢?
……
夕陽落下,夜幕越發的濃重。
窗外景色一一掠過。
安娜看得出神。
不知不覺已至臨醫。
在張副院的招呼聲中,安娜下了車,第一眼就看到了早在此地等候的莫雷蒂。
“安娜教授,歡迎來到臨海一院!”
儘管並非東道主,但莫雷蒂還是來了這麼一句。
安娜與莫雷蒂寒暄了片刻,隨後才終於把目光投向這座醫院。
然而隻是掃了幾眼,表情就有點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