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具瞻本來想參與進來，不過，他現身的話估計會讓RaySearch意識到不對勁。

畢竟……連院士都出麵了，很顯然相當重視這個技術，那邊必然待價而沽。

所以最後還是隻有助理和談判團隊出麵。

而方具瞻則在另一個房間關注著情況。

當然，為了讓他隨時掌控局麵，所有談判人員都戴著耳機，以便接受指令。

而RaySearch實驗室那邊也派出了不少人。

正主竟然是蒙特卡羅引擎的研發人埃裡克教授。

短暫的寒暄後，談判就開始了。

儘管埃裡克方麵很看重這次機會，但這畢竟是一次商業合作，重點還在於一個“利”字。

因此，在表達了對哈佛醫學院和方具瞻的尊敬後，埃裡克當即就拋出了標準報價單。

方具瞻研究所這邊，費恩和莫羅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前一秒還在滔滔不絕闡述對哈佛醫學院的崇敬。

下一刻就報價。

這和“他是我兄弟、得加錢”有什麼區彆？

而在看到報價單之後，兩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軟件授權費，兩百七十萬美元。

RaySearch提供核心硬件，但其他設備，比如支撐阿爾法粒子徑跡計算的GPU集群等設備需要自行購置。

以及其他林林總總的費用。

加起來，報價達到了三百九十萬！

此時此刻，莫羅都忍不住眉頭一跳。

他們能接受的極限，就是一百二十萬美元。

這意味著，至少要談到現在的三分之一！

幾乎不可能做到。

這種砍價幅度，就是親爹也沒這麼大方！

而就在此時，談判團隊眾人耳機中傳來了方具瞻的聲音：“費恩教授，麻煩你了。”

聞言，費恩抬起目光，看向了埃裡克，道：“埃裡克教授，我們今年的預算已經放在了方院士的其他項目上，能給蒙特卡羅的采購經費不多……不過我們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這正是他想到的辦法。

研究所唯一的籌碼。

埃裡克盯著費恩。

片刻後他臉上綻出笑容，道：“費恩教授請說。”

費恩甩出幾個字來：“共享阿爾法粒子治療腫瘤的臨床數據！”

埃裡克怔了一下。

這的確是他們的蒙特卡羅最需要的東西。

如果能拿到哈佛醫學院的臨床數據，那對他們繼續完善引擎具有非同凡響的作用。

莫羅顯然是做過功課的。

此時他已經洞悉了埃裡克等人的想法，又加一把火道：“你們的蒙特卡羅引擎目前隻驗證過質子治療，但阿爾法粒子劑量模型仍然需要我們的臨床數據。

“而除了哈佛醫學院，除了我們方具瞻研究所，其他地方彆說是提供數據了，他們連敢不敢把你們的引擎用在臨床上都不好說。”

這便是背靠頂尖院校的作用了。

其他人不敢做的，他們敢！

也是因此，莫羅才能想辦法，硬生生將談判的天平傾斜！

當然……最後能不能成，還得看埃裡克方麵究竟買不買賬。

此刻。

RaySearch實驗室這邊，埃裡克等人也討論了起來。

費恩和莫羅提出的這一點的確是打動他們了。

“隻有質子治療，應用終究很有限。”

“蒙特卡羅引擎並非我們RaySearch實驗室獨有，全球大概還有兩家廠商能提供……哈佛醫學院那邊似乎隻是詢問我們意向，若是不答應，他們可能乾脆就放棄了！”

不少人有些擔憂。

方具瞻他們采取的策略是正確的。

如今，實驗室這邊確實誤以為自己隻是備選項之一。

“黴國那邊應該深夜吧？他們這個點還迫不及待地召開會議，會不會其實他們離不了我們的引擎？”有人突然問道。

很快就有人反駁：“科研領域，大半夜靈光一現出成果的比比皆是。方具瞻那邊很顯然是心血來潮打算和我們合作，錯過這個機會……明早可就輪不到我們了！”

“這可是哈佛醫學院……”

“方具瞻也是黴醫研究院的知名院士了，據說他在布列根和醫院的地位很高！”

“這次合作若是成了，那我們會成為首個支持阿爾法核素治療的商用係統，這能幫助我們迅速搶占新興市場！”

RaySearch會議室內，眾多參會人員低聲議論，發表著各自的意見。

最後，埃裡克在沉思許久後，終於開口道：“可以做出一定的讓步，但，不可能讓他們僅用一個‘臨床數據’就直接拿到我們的引擎。”

……

很快，RaySearch實驗室這邊商討完畢。

埃裡克給出了進一步的條件：“我們可以降低授權費，一百五十萬美元。硬件等其他設備的成本是固定的，價格降不下來。

“另外，我們要求簽署獨家臨床驗證協議：“——未來五年之內，哈佛醫學院、方具瞻院士名下的所有阿爾法何素治療數據都必須上傳到我們的數據庫，而且隻能上傳到我們的數據庫！”

聞言，費恩和莫羅等人對視一眼。

這個條件其實已經算是很有誠意了。

然而……

一百五十萬，仍然太超出預算。

而且這還隻是授權費！

很快，費恩等人也暫時閉麥，眾人私底下討論了起來。

然而這一次，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拿不出什麼談判的籌碼了。

“這種局麵，除了對賭協議，沒什麼好辦法了。”

這時候，談判專家莫羅突然再次開口。

對賭，是以小博大的唯一機會。

但，前提是能贏。

若是輸了，那就要付出遠超正常談判的代價了。

“對賭協議……”

此時，在隔壁會議室的方具瞻聽到這個詞，也是愣了一下。

他連忙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莫羅道：“方院士，RaySearch實驗室無非是想讓蒙特卡羅引擎迅速搶占市場。而我們也可以從這方麵考慮……”

隨後，他詳細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簡單來說，就是方具瞻確保自己的研究一經發布後，就能迅速使FDA批準Ac-225適應症，讓腫瘤免疫療法納入臨床治療！

FDA，黴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隻要它點頭，等於是有了“通行證”。

屆時，蒙特卡羅引擎就不是一項隻存在於實驗室的技術，而是乘著“阿爾法射線腫瘤免疫療法”這列快車起飛，有從龍之功了！

“但，這個對賭協議有一個最大的限製……”費恩突然開口，直接就潑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