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聽過了，一個億，美金！”
唐安挑挑眉，表情相當的豐富。
“快打開看看，東西沒事吧……”
霍仲言這下是真有點怕了，趕忙說道。
開口的同時，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密碼箱就過來了，就連放在桌上的動作也很輕微。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還有密碼，方院士說發到你手機上了。”
聞言，許秋微微一怔。
之前他的確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當時還以為是發錯的驗證碼……
這麼看來，這應該是方具瞻的私人電話了。
許秋掏出手機，看了信息，隨即用密碼打開了箱子。
哢噠。
鎖芯開啟。
隨著箱子展開，裡頭用軟布和泡沫棉包裹的物體出現在眼前。
揭開外邊的保護層，最內層就是一遝遝紙質文件，上頭寫滿了蠅頭小楷，而且用的全英文。
顯然，這就是方具瞻所研究的項目的原始數據了。
“……我還想湊湊熱鬨來著。”
唐安探著腦袋，一看這滿滿的英文，頓時就感覺人要暈了。
霍仲言也有點可惜。
他還想見識見識一個億美金的項目究竟是什麼樣。
結果……壓根看不懂！
不過，這對如今的唐安和霍仲言而言難以通讀，但於許秋而言卻沒有太大挑戰了。
他本身的英文水平就不算差。
跟在何恒進身邊，兢兢業業乾了二十多年，用英語寫論文、學術交流都不成問題，看眼前的科研成果，難度也不算高。
“霍院長，方院士這項成果很重要，我得趕在大夏神外年會到來之前……”
許秋的逐客令才說到一半。
結果霍仲言就相當知趣地站了起來，笑嗬嗬道：“你要通讀這麼多東西？這怕是要十天半個月……我和小唐就不打擾你了。”
知悉內情的唐安撇撇嘴。
什麼通讀。
我師兄明明是打算完善方院士的科研成果！
不過一念及此，唐安的小嘴就不可遏製地長大了，水靈的眸子裡也閃爍著難以置信……
對啊。
連把這起碼十幾厘米厚的文件看一遍，即便是一目十行，可能都要十來天。
但，它是科研資料！
注定了它隻能逐字逐句讀。
而且，裡麵可能有不少的“顯然可見”“易得”等，寥寥幾個字就包羅了無數知識，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與極深的知識儲備才能跨過去……
但自家師兄，不僅打算攻克之，甚至於想要在方具瞻已經建成的這座科研大廈上添磚加瓦，甚至於再往上壘砌幾層……
這可能做到嗎！
想到這，唐安那有些呆滯的目光落在許秋身上。
不知為何，當看到許秋這平靜的麵容時，唐安就頓生一股沒來由的安心感。
也是在此刻，唐安的眼神再次變得灼灼——若是其餘人，斷然做不到；但如果是我的師兄，他一定可以！
“走了走了！”
唐安一跳，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就催促著霍仲言離開。
霍院長失笑道：“你這師妹倒是當得合格，怕打擾你許秋師兄，連我這個院長都嫌棄了。”
嘴上雖然開著玩笑，但霍仲言知道輕重緩急，向許秋叮囑一句“身體要緊”，隨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師兄，有事記得呼叫臨時小秘書！！”
門將要關閉時，唐安的腦袋從縫隙裡探了進來。
許秋點點頭。
見狀，唐安才有些戀戀不舍地輕輕合上房門。
而辦公室也總算安靜下來。
許秋重新把目光放在腫瘤靶向療法的完整資料上。
嘩啦。
他先取出了最上麵的一份文件。
“阿爾法射線腫瘤靶向療法研究背景：“腦乾膠質瘤，尤其是DIPG（擴散型內因性腦橋神經膠質瘤），由於血腦屏障阻隔、又深處手術禁區、傳統放化療生的存期不足12個月……
“而經過研究，阿爾法射線具有極大的生物學優勢，或許能開辟出一條傳統放化療之外的嶄新治療道路……
“最終，方具瞻與哈佛醫學院把目光放在了錒-225身上，其具備無可比擬的優點，包括高線性能量傳遞、短射程精準殺傷腫瘤、誘導免疫原性細胞死亡等等……”
許秋一一看下來。
真實的科研項目全案，實際上比這要複雜與繁瑣得多。
而且基本上充斥著大量為了爭取更多經費，而故意放出的煙霧彈。
說白了，就是乍一看很高大上，實則無意義的“應用前景”。
本質上就是王婆賣瓜。
但，方具瞻給自己的項目全案，顯然是經過精心處理的，基本上剔除了所有沒價值的內容，留下的都是精華。
都快趕上許秋那乾如骨架的論文了。
不過，許秋喜歡的也正是這種風格。
這種新知識新理論新想法灌入大腦的感覺，跟係統送外掛差不太多……當然隻能進，能不能記住、能否應用，那就是兩說了。
“技術原理，就是技術使用錒-225標記抗EGFRvIII單克隆抗體，通過靜脈注射後，抗體攜帶放射性核素穿透血腦屏障，靶向結合腫瘤細胞。此時錒-225釋放阿爾法粒子，通過高能電離輻射破壞腫瘤DNA雙鏈……”
許秋繼續往下看。
他本身並非這個方向的專家。
科研能力也就是中規中矩。
說實話，要不是這段時間係統給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能力，這一切給許秋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綜合提升，他現在連看懂方具瞻的科研項目全案都有點兒費勁……
不過，隨著越發地深入，當涉及到真正的項目內容時，許秋就開始頭大了。
“我唯一接觸過的大項目，應該就是神經外科的頸七互換術了……
“當時能快速理解頸七互換術，是因為這個課題的核心其實就是手術，而手術正是我擅長的領域。
“算是取了巧。
“而現在，腫瘤靶向療法卻與手術沒有太大關係，而是生物大分子、免疫方向……”
許秋思忖著。
他前二十年天賦不顯，雖然晨兢夕厲地堅持了下來，但科研一道除開臨深履薄般地苦熬，更講究天才的靈機一動。
一個超前的想法，可能就頂十幾年的苦功。
隻是，許秋不是這種天才。
以至於到如今他也隻不過發布了幾篇上不得台麵的論文、摸了幾把高端科研設備，僅此而已。
他唯一從這些年的科研工作中學到的，隻有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