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威爾斯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以前他不知道嗜鉻細胞瘤切除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沒看過山外之外。
而如今，許秋把這台手術的天花板展現在麵前，威爾斯隻有抬頭仰望，凝視著那無法翻越的巨山，心中的絕望就油然而生。
而且。
越是對比，威爾斯就忍不住拿自己的手術和許秋作對比。
也就越能發現自身的笨拙。
“真能行嗎？”
此時，威爾斯又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
雖然這次有湯姆森坐鎮。
但……
對方更多是助助陣而已！
說到底，還是要看威爾斯究竟能不能拿出足夠分量的技術。
守成還需靠自身本事。
自己真能憑借一個“嗜鉻細胞瘤切除”贏得一切？
……
這一夜，威爾斯睡得並不平靜。
知道次日。
湯姆森見到威爾斯時，看到對方那雞窩一樣的頭發，以及雙眼中的血絲，表情有些驚訝。
“你這是……”
湯姆森很是意外。
“彆提了，我現在越想越覺得我的嗜鉻細胞瘤做得一塌糊塗。越想越沒有底氣……許醫生居然就這麼讓我走了，我明明還沒學成。”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抱怨。
但其實，更多是威爾斯的自嘲。
他憤恨於自身實力不濟、悟性不夠。
湯姆森聽完後怔了一下。
旋即，他平靜地道：“這就是你想太多了。彆人你信不過，但許秋你還不能相信嗎？
“他讓你回國，那就說明你已經夠資格了。”
威爾斯還有些懷疑。
而湯姆森則一語點醒夢中人：“你要是和許秋比技術，那彆說是你了，我、斯蒂芬，乃至於霍普金斯醫院的沃森，都不值一提。”
威爾斯眼睛一亮。
的確！
自己什麼水平，竟然去和許秋比！
這一刻，威爾斯終於感覺被安慰到了。
而隨著精神鬆懈下來，一股困意再次襲來。
威爾斯打著哈欠：“要不……我多倒一天時差？”
湯姆森嘴角一抽，道：“我沒空跟你繼續在田州耽擱，今天之後我就要回耶魯大學那邊了。”
能騰出一兩天來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再多的話……
至少威爾斯現在還不夠格。
可能也就許秋有讓湯姆森無限期等待的資格了。
“這幾天許秋對你進行了魔鬼特訓，做不少手術時，你的狀態也未必有多好，但還是穩穩地拿了下來。
“我估計許秋已經預料到你心態不過關，所以提前就訓練出你在狀態不佳時的手術穩定性了，倒是不必太擔心。”
湯姆森說道。
威爾斯聞言隻是苦笑。
話說的沒錯。
但……
那時候有許秋在，他根本沒什麼心理壓力。
但現在。
可就真的要單槍匹馬上陣了。
正想著的時候。
範德堡醫學中心的電話已經打來了。
“威爾斯教授，這次州內來人了，而且，霍普金斯醫院、哈佛醫學院、麻省總院，也都聽說你學了一門嗜鉻細胞瘤切除術，都派了醫生團隊過來。”
這話一出，威爾斯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
如果是隻有範德堡醫學中心自己人，那他可以想辦法拖一拖。
但現在……
上麵來人。
而且可能還來了不少同行。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醫院方麵也不可能再延期。
除非威爾斯自己躺上手術台。
否則的話，他就是吊著水，在這麼多大佬麵前，都得撐著進手術室了！
“霍普金斯醫院、哈佛醫學院……竟然還有麻省總院？這三怎麼來了。”
而此時，湯姆森更多的是吃驚。
威爾斯則沒有聽明白湯姆森話中的深意。
他也點點頭，道：“的確，這三的泌尿外科都說不上多強勢，不過……醫院的綜合實力與整體地位非常強橫。但他們來湊我們範德堡醫學中心內部的熱鬨乾什麼？”
霍普金斯，全球神外第一。
哈佛醫學院和麻省總院就更不用說了。
哈佛、麻省理工，恐怕全球就沒有多少人不認識，背後的附屬醫院更是有著超然的地位。
但……
範德堡醫學中心內部的科室鬥爭，他們來攪合什麼。
總不能是有人請動了這些個頂尖醫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威爾斯感覺自己不用比了……
就算能守得住這個科室主任的地位，手底下有能撬動三家頂尖醫院的人，他的位置也不可能安穩。
而這時，湯姆森的聲音響起。
他問道：“你沒覺得，這三家醫院就不像是能湊一桌的樣子嗎？”
被這麼一點，威爾斯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琢磨道：“這三家醫院的確八竿子打不著，這次居然全因為我一個人來了……”
說實話，有點受寵若驚。
湯姆森歎了口氣。
他懶得繼續和威爾斯打機鋒了，直截了當地道：“彆給自己加戲了，他們是奔著許秋來的。”
“許秋？！”
威爾斯的聲音都有些尖銳了。
臉上更是充斥著不可置信。
如今許秋在泌尿外科可是籍籍無名。
整個黴國泌尿外，可能就威爾斯一個人知道許秋的真正本領。
其他醫院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湯姆森卻是搖了搖頭，道：“跟你的嗜鉻細胞瘤沒什麼太大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三家醫院，肯定派了神經外科的醫生過來。”
說到這裡，威爾斯總算是明白了。
他眼睛裡有著不可置信：“你是說，頸七互換術？還是大夏神外年會？”
“或許都有。”
湯姆森也隻是猜測而已。
這三家醫院，一般情況不會同時出現。
但這次卻湊一塊了。
而上一回看到他們三並列，其實就是湯姆森最近一直在關注的頸七互換術了。
更準確來說，是全黴神外年會！
麻省總院，申報了“腦-脊柱神經環路重建術”。
哈佛醫學院，背後的項目是“阿爾法射線腫瘤靶向療法”，隨後因為許秋的關係而撤銷了申請，似乎是不打算參加全黴神外年會了。
至於霍普金斯醫院……
作為全球神外第一院，他們能拿出來的成果肯定也相當重磅。
“但……為什麼？我這就做個小小的嗜鉻細胞瘤切除而已。”威爾斯有點犯迷糊了。
湯姆森卻笑著道：“在神經外科領域，他們不可能比得過頸七互換術。
“所以自然隻能從其他方麵下手。
“他們比不過許秋，但欺負一個你，還是輕輕鬆鬆的。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這番話，就差把“因為你菜雞”寫在臉上了。
而威爾斯聞言則是有些惱怒。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當成軟柿子了！
而且，這幾家醫院明顯是想要釋放一個信號——和許秋走得太近，會受到黴國主流醫學界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