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楠等人都望去。
卻見裘明鏡眼睛一眯，身上的氣質瞬間沉了下來，道：“因為無人敢出頭。”
這……
戴楠三人瞳孔皆是一縮。
這句話的意思，包含的信息可就太多了。
“無人能出頭”，可能是能力問題。
但“無人敢”，那麼……誰讓他們不敢？
答案不言而明。
常微罹！
但……即便是一名院士，該冒出頭來的人才，也不可能全盤壓製住吧？
就比如許秋。
哪怕麵對院士親自篩選與培養的傅元魁，許秋仍然展現出了碾壓一般的恐怖技術，這樣的人才，難道還不算是出頭了？
但讓人意外的是，裘明鏡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嗓音蒼老，道：“你們覺得，許秋在骨科大賽脫穎而出，就算是出頭了？”
戴楠有些無法理解，道：“骨科大賽本就是為了篩選全國頂尖骨科人才而辦，若是許秋拿下前幾名，甚至斬獲冠軍，這怎麼說也算是行業翹楚了。”
裘明鏡笑得有些蒼涼，道：“因為你們還沒見識到……真正壓製人才的，恰恰就是這個全國骨科大賽。”
這話一出，院落內的氣氛瞬間肅殺了起來。
裘明鏡懷裡的老貓似乎也察覺到氣氛不太對，本來在打盹的睡眼倏地睜開，一對豎瞳機警地梭巡著周圍。
片刻後，戴楠那有些發乾的聲音才傳來：“老師，您的意思是……骨科大賽也有貓膩？”
雖說這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一個全國性大賽，在眾目睽睽下舉行的國級精英選拔項目，總不能公然造假。
裘明鏡歎了口氣。
戴楠等人未到這一層次，很多東西都看不清。
因為想象力不夠、眼界也不足。
他們依然低估了院士的影響力。
裘明鏡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點明道：“因為骨科大賽，本就是為院士篩選門徒而生。當年骨科老院士借此機會篩出符合自己要求的學生，今日依然如此。”
話落，戴楠幾人隻覺得腦袋嗡鳴一聲。
以全國為考場……就為了選出自己的學生！
原來，這才是院士！
此刻戴楠幾人都有種震撼到無言的心驚感。
他們此時終於清晰地感受到何謂院士。
為何平日裡那些儒雅斯文的教授、傑青、長江學者，爭得頭破血流、搶得歇斯底裡，也要爬上這代表學術領域極限的寶座。
因為院士一成，領域之內，儘是自身的資源！
戴楠此時的感受是最強烈的。
她此刻總算明白，為何協和花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幫她晉升院士了。
因為多了這一層身份，協和在神經外科領域也能徹底占據龍頭位置……這換來的至少是三十年的行業第一。
裘明鏡早就看明白了這一切。
不過此刻他不關心其他。
隻在乎許秋。
思索良久，裘明鏡目光越發的深邃，最後道：“常微罹如果真的打算用卑鄙手段對付許秋，那就搬出我來吧。”
之前，他不想乾涉許秋的發展。
想看看對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但如今，已經不是個人意誌能決定一切的時候了。
在院士麵前，巨大的差距已經可以戰勝個人的主觀意誌。
除非搬出一個同等、甚至更具分量的人，才能讓常微罹投鼠忌器。
而此刻，戴楠等人聽到這話更覺得莫名震撼。
他們很清楚，裘明鏡不太適合親自下場，這反而會影響大局。
但為一個許秋……裘老院士居然開口了！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許秋在裘明鏡眼中的重量或許也非同一般。
……
正當戴楠等人洗耳恭聽時。
距離僻靜小院不遠的協和東病區，骨科大樓。
隨著時間來到下午兩點半，距離第二天的考核還有最後半小時，此刻所有的參賽者都已經來齊。
此時，眾人的麵貌已經煥然一新。
就連黃立岷、佟雪齡等被榨了整整一天的前十名，此時都容光煥發。
不過，所有人的目光卻不約而同地看向前方。
當視線觸及到那道平凡且平靜的背影時，所有人眼底都湧現出一抹濃濃的震撼。
滿分……
院士親自修改成績，將98分破格提升為滿分！
他們剛得知這個消息時，隻以為是個玩笑。
畢竟，院士的眼界比鄭酉等考官更高，也更嚴苛，怎麼可能反向給分？
但當他們從來自自家醫院的一些考官口中得知信息時，才感覺到大腦轟鳴，人都要嚇傻了。
但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
據說常微罹院士想要招募許秋，但後者斷然拒絕了！
當然這件事情如今隻是個傳聞，他們也無從驗證準確性。
不過隻是這麼一聽，他們就已經覺得很離譜了。
“喂，傅元魁，真的假的？”
此刻，薛宏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了。
他也聽了不少消息，不過並不知道真假，也隻有從傅元魁口中才能驗證真假了。
傅元魁本來不想搭理。
但此時，黃立岷、佟雪齡等人都看了過來。
想到也不是什麼秘密，傅元魁索性直接點了點頭，道：“大部分傳聞都沒什麼問題。”
這話一出，薛宏、黃立岷等人齊刷刷地瞪大眼睛。
再看向許秋時，頓時就有些肅然起敬了。
捫心自問……哪怕他們背後有華西、齊魯、積水潭等頂尖醫院，但也不願意拒絕院士的招攬。
但許秋不過是來自臨醫這麼個小地方而已。
哪來的這麼大魄力？
而就在幾人心驚不已時，走廊外傳來了腳步聲。
霎時間，報告廳內一寂。
伴隨著議論聲由遠及近，幾人出現在門口。
打頭的依然是主考官段順，還有鄭酉、柴行思、袁騰等人。
人員倒是沒什麼大變動。
然而就當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在眾人麵前。
看到此人同樣穿著的白大褂，眾人都是一愣。
什麼情況？
新來了個考官？
曆屆骨科大賽決賽，隻有受邀觀賽的醫藥企業、合作夥伴會輪換。
半途中突然多了其他考官的情況，倒是非常少見。
不過，當眾人順著此人的麵孔往下看，目光定格在對方胸口的醫院名稱時，卻都是齊刷刷地怔住了。
“臥槽？”
一雙雙目瞪口呆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這新來的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