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岷此刻就覺得,他的87分應該有機會勝過傅元魁了。
畢竟後者最好的成績,之前也不過是89分。
對方發揮稍微差一些就比自己要低了。
而且。
傅元魁之前可是跟許秋比了一場鼠尾接續術。
甚至還是單人手術!
這無疑已經將傅元魁的精力榨乾了。
這對黃立岷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優勢。
而且更令人驚喜的是……許秋也被無辜耗去了很多體力。
或許,我等借此把兩人都給比下去!
想到這,黃立岷眼神灼灼。
而就在眾人的注視與期待下,大屏幕中終於出現了傅元魁的錄像。
“……從隱匿的纖維環裂口中,可以發現髓核外溢。
“但髓核不是關鍵,問題在於小關節退變。病人出現了神經性膀胱功能障礙,而且曾經發生過重度感染,出現了敗血症……
“最終,加上病人本身就有高鈣血症,在頭孢曲鬆鈉的影響下,於體內形成沉澱,於嗜鉻細胞瘤同時爆發,引爆了全身性的風暴……”
五分鐘的時間裡,傅元魁時而凝眉,時而停頓。
但最後還是把全程都給闡述了出來。
隨著畫麵再次一閉,場中眾人在短暫的錯愕後,嘖嘖稱奇。
“太精妙了!”
“傅醫生這還是在獨自解剖的情況下分析出來這些的!”
“對,這可比黃立岷牛逼太多了。黃立岷和佟雪齡有隊友輪換,那時候他們有時間觀察解剖細節,可以做出判斷。
“但傅元魁全程就沒有停過手術刀,根本沒時間停下來思索!結果他答得居然這麼好!”
“我還以為髓核是主要病因!難怪我之前的理論考核隻拿了41分……總算是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了!”
眾人議論著。
人群中,黃立岷瞪著眼睛。
他沒想到傅元魁的思路竟然如此順暢!
就要看病變有沒有完全發現、力學模型是否足夠完善了。
這次總不能比自己還高!
就像是其他人說的。
他占據著先天的優勢,還有休息的機會。
如果連這都輸了,那傅元魁簡直不是人了……
而鄭酉也在這時宣布了成績:“傅元魁,92分!”
話音一落,黃立岷眼中就仿佛有光芒熄滅了。
而台下則亂哄哄的。
這成績,果然驚人!
然而很快,眾人有迅速安靜得下來。
甚至靜得有些詭異。
無數人仰起頭,再次盯向大屏幕。
傅元魁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見到報告廳內這緊張的氛圍,差點笑了一下。
極度緊繃、突然放鬆、又非常無語的情況下……傅元魁的笑點莫名其妙被觸發了。
“差點忘了,許秋還沒信……”傅元魁搖搖頭。
在得知許秋的成績之前,哪怕自己拿滿分,都不敢說穩贏。
因而此刻他沒有提前開香檳。
而是也跟著眾人靜靜地等待起來。
柴行思、袁騰兩人看到這一幕,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傅元魁是罕見的天才。
能被常微罹選中,他的天賦不言而喻。
一直以來,傅元魁都是示他人如工具,很少對其他人表現出強烈的鬥爭欲,更是沒有人能讓他格外關注。
換做平時,他的成績一出來,可能就直接立場了。
當時協和的院內賽時,他就是這麼做的。
走得毫不留情,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然而此刻……傅元魁竟然和其他人一樣,乖乖地等著、翹首以盼!
也就許秋有這種資格了!
“你說的果然不錯,許秋太不合常理了!”袁騰長吐一口氣。
柴行思目光閃爍,道:“就看這一次的成績了。說實話,雖然傅元魁是我們的師弟,但我有點希望許秋再拿滿分!”
袁騰笑了笑:“誰都希望看到奇跡出現。不過,第三病例可賊得很,而且好些個致病路徑都藏得很死,幾乎不可能揪出來!”
柴行思無奈地歎了口氣:“倒也是……成也第三病例,敗也第三病例。”
儘管因為第三病例更難,裁判組這邊會給一定的容錯率。
但,錯就是錯。
遺漏照樣得扣大量分數!
這就是殘酷的骨科大賽決賽!
從大賽一開始,鄭酉其實就已經給出了所有人提示。
在這場大賽中……能力不足無所謂,頂多是低分。
但實力不夠卻要硬著頭皮上,那扣分就非常凶險了。
為何如此?
很簡單,因為選拔的是臨床醫生!
鄭酉並沒有單純將這場考核當成是虛擬考試。
而是把每個病例都當成了活生生的人!
錯了,就意味著在臨床上,就有一個病人死去。
死神可不會因為某個疾病太艱難就給醫生更多的試錯機會。
恰恰相反。
越難的病曆,越沒有試錯可能,一步錯那就是身死!
“第三病例如果你能全部掲示出來,那就是真的骨科全才了。
“這樣,才不辜負這五位大體老師……”
鄭酉眯著眼睛。
沒有等太久。
畫麵短暫地黑暗後,信號源又切進了許秋的答題錄像。
視頻裡,許秋平靜地敘述著:“第三位大體老師,X光片顯示T12椎體塌陷,但L1的影像看似正常,然而仔細辨彆能發現L1處細小的撕脫性骨折。
“而很可能導致韌帶撕裂並造成極大的椎管不穩定性,患者生前可能因此而劇烈疼痛甚至癱瘓。
“接著逐步打開椎管,避開重要結構,將骨折對韌帶的撕扯範圍標記出來……借此也可以初步勾勒力學模型來分析椎管不穩定的程度。
“……此外還有撕脫骨片。由於碎片極小,所以常規辦法不好找,此時應用高倍顯微鏡來探查,就可以輕易找到。
“並且順便檢查每條神經根,也不會遺漏重要壓迫點。”
“……”
許秋娓娓道來,兩分鐘就把他解剖全程給講了個清清楚楚。
各種關鍵環節一個都沒漏掉。
先前對第三病例有諸多疑惑的人,此刻也隻覺得恍然大悟。
一個個都生出“臥槽,原來如此”的念頭。
不過讓他們心情複雜的是……
許秋那隨口說出來的“仔細辨彆就能發現”“逐步打開椎管”“避開重要結構”……
任何一步,事實上都並不簡單。
在場的人都很仔細了。
否則也不可能脫穎而出。
他們仔細甄彆怎麼就沒發現有問題!
還有“逐步打開椎管”……說得輕巧,卻是需要極其深厚的手術記憶!
此刻,他們有種強烈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