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分,廖主任還在和臨醫眾人商討楊軍的手術細化方案。
這段時間裡,楊軍還做了MIBG、FDG和生長抑素受體的檢查,結果都在提示一個信息:腫物很活躍。
這意味著,這個嗜鉻細胞瘤比想象中還要敏感。
若是術中意外觸碰,爆發的兒茶酚胺帶來的全身風險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因此,楊軍的手術還得往後延。
不過讓廖主任感覺有些古怪的是——戴教授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好像帶點愧疚?
還有些尷尬?
而且,那位被裘院長等人重點提起的許秋,也是一點逼數沒有,居然反客為主,搞得好像做手術的是他一樣。
但還彆說,講得是有點專業的。
因此,廖主任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且聽著就行,反正楊軍的檢查還在路上,暫時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到了下午時分,臨醫突然就熱鬨了起來。
科室裡直接就拉起了橫幅。
上麵寫著:“熱烈歡迎範德堡大學CharlesWells教授蒞臨臨海一院訪問交流”
看到這一行字,廖主任愣了一下。
“這麼早就做好準備了?”
他問了一句。
昨天才傳出威爾斯教授要訪問臨醫,總不能今天直接到了吧。
“廖主任,威爾斯教授已經在路上了,主任催我們趕緊整!”一名醫生見是廖主任,也不敢怠慢,解釋道。
“這麼快?”
廖主任有些吃驚。
居然已經啟程了嗎?
這速度……多少有點離譜了。
“等等。”
看到忙成一片的科室,廖主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自己好像……誤解了?
他揪住一個搬運著迎賓立牌的小醫生,問道:“你說的‘在路上’是什麼意思,威爾斯教授從黴國出發了?”
小醫生趕緊停下,道:“廖主任,威爾斯教授已經到臨海市了,一個小時內就會到我們醫院。”
“???”
廖主任傻眼了。
這特麼……
你說的“在路上”竟然指的是這個?
這合理嗎!
威爾斯教授的訪問行程不是才確定下來,光是辦理各種簽證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內搞定吧……
“我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斯蒂芬教授自有辦法。”小醫生敬佩地道。
聽到這個名字,廖主任立馬就理解了。
有斯蒂芬在的話,直接以隨行訪問學者的身份出行,的確能省卻很多麻煩。
隻是……
哪怕理論上可行,威爾斯教授至於這麼著急嗎?
難道不是臨醫花大價錢請他過來的?
但現在這樣子,怎麼感覺威爾斯教授才是更急切的一方?
……
小醫生的估算沒有錯。
四十分鐘後,威爾斯教授抵達了臨醫。
同行的還有斯蒂芬。
霍院長、張副院等人專程歡迎。
斯蒂芬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果然沒有看到許秋,笑著道:“查爾斯,我和你說過的許秋還是老樣子,對這種表麵功夫不屑一顧。”
威爾斯並不在意這些細節。
他看著這滿滿十幾年前建築風格的臨醫,有種穿越了的錯覺。
這一刻,他眼裡充滿了狐疑。
“斯蒂芬……這就是你說的,和協和差不多地位的醫院?”
這也太寒酸了。
“大夏有句話叫做‘山不在高有龍則靈”,就是說彆看這醫院破舊,但有許秋在,這裡就是醫學聖殿!”
“……”
這麼誇張的嗎?
威爾斯突然有點懷疑自己這位老友在跑火車了。
不過這時,斯蒂芬眼前一亮。
卻見院門的方向,湯姆森正緩步踏出。
“我說什麼,臨醫要是差勁的話,湯姆森教授會來這?”斯蒂芬道。
威爾斯一想也是。
心裡的疑惑立馬就消散了。
“威爾斯教授。”
湯姆森微笑著上前。
“湯姆森教授。”威爾斯也保持微笑。
兩人握手致意。
隨後,威爾斯又向霍院長等人表達了感謝,才跟著內分泌科的人往科室方向去。
望著離去的三位老頭,霍院長唏噓不已。
“學術界都說外來的和尚一個個心高氣傲。
“我看並不如此。他們對待臨醫這種小醫院都能和和氣氣,而且對我們也非常尊敬!”
幾位副院長都默默地點頭。
話雖如此。
但他們其實很清楚,這種待遇可能也就臨醫擁有了。
不是因為臨醫有多牛。
而是這裡有許秋!
……
另一邊,威爾斯等人下了電梯,直奔內分泌科。
醫生護士們早已準備好了歡迎儀式。
就連廖主任也在其中。
不過,威爾斯對此興趣乏乏。
遭受冷落,眾人心裡倒是沒什麼芥蒂。
這麼個大佬,要是真的和他們談笑風生,他們才是真害怕。
廖主任也沒當回事。
隻以為是威爾斯舟車勞頓,狀態不佳。
待了十幾分鐘後,威爾斯就起身告彆了。
下午五點多。
許秋結束日常手術,查看起楊軍的檢查報告。
之前明確了診斷方向。
而這段時間,做的主要是確診的工作。
以及確認有無轉移。
前者已經基本完成了。
而從目前的CT,FDGPET,MIBG等檢查來看,病人沒有遠端轉移的跡象!
“差不多可以手術了。”
許秋評估了一番,確認無誤。
隨後問起威爾斯的情況:“斯蒂芬教授請的人到了嗎?”
陳主治登時就站起來了:“下午就到了。”
“行,那就通知內分泌科、泌尿外科來開術前大會。順便聯係斯蒂芬,讓那邊的教授也過來。”
“這……”
陳主治有點慌。
這位教授今天才到臨醫,不給休息一下的嗎?
驢也沒這麼操勞啊!
對方可不是任勞任怨的大夏醫生,哪能當成畜生來用?
但。
相比一個遠在天邊的教授,許秋在他心裡的地位顯然更高。
因此沒有一句質疑,陳主治立馬點頭道:“我這就去辦!”
……
術前大會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內分泌科。
而此時,廖主任正背著手走在科室裡,時不時地指導兩句,頗有種揮斥方遒的感覺。
但無人對這種態度不滿。
事實上,臨醫眾人充滿了感激。
絕大部分飛刀,拿了錢就真的隻開刀,想讓他多說一句話,根本不可能。
哪怕有病人暈倒在麵前,飛刀可能也會問一句“這個需不需要我處理,需要的話得加錢”。
像廖主任這種,手術之前願意查房,順便展示協和管理病人策略的醫生,簡直是天使。
以至於,內分泌科的主任、副主任都感覺廖主任有點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