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打這個電話？”

“我打電話的原因，是因為我發現這次周家派周主任來西山，並不單單是為了蘇小芸，他手上早就有了齊紅羽的《立案書》。”

聽到這話，黃老的呼吸聲，瞬間粗壯了許多：“你繼續說！”

“我代表您在和玉清書記談合作的時候，他極力反對我第一個拿齊紅羽開刀，可周主任的手上卻有齊紅羽的《立案書》，我懷疑他們這次來西山的目的，是為了徹底鏟除西山本土勢力。”

“你直接說他們想要斬斷西山幫的根就行了！”

程竹尷尬的說道：“黃老，真是什麼也瞞不過您啊！”

“那這麼說，他們已經忍不住要對老夫動手了？”

“這……不清楚！”

“你這孩子，說話吞吞吐吐的，不乾脆！你敢給我打這個電話，不就是拿著這個底牌，準備在最後一刻說服我嗎？”

程竹：“……”老爺子就是老爺子，看的透徹啊！

“其實，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知道我為什麼不住在京都，而是在鳳城嗎？”

“難道說……”

“京都，對老夫來說，那就是個監獄！老夫住不慣，也不想住！”

黃老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後，緩緩的說道：“小程啊！這個世界上，隻要與權力沾邊，與利益掛鉤，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再親密的關係，也容易變質。”

這一刻，程竹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

是啊！

隻要與權力和利益掛鉤的，關係總會變化。

不是他們變了，就是自己變了。

所站的角度不同，做的事情也就不同。

“小程啊！聽老夫一句勸，不要再參與了，也不要過多的乾涉了，順著他們來吧！”

“您……放棄了？”

“我不放棄，能怎樣呢？”

黃老的聲音，瞬間蒼老了許多：“本來，我還以為我與他們不一樣。我是為這個國家做出過大貢獻的人，我的本心也沒變，我一直是想讓這個國家變的更好！”

“可他們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老周找到我的時候，我不是沒想到過這些。隻是我覺得我為這個國家做出過大貢獻，刀子不會指向我。”

“現在，我才發現，我和那些老哥們，沒什麼兩樣。”

程竹聽完，眼神落寞：“您放棄了？”

“不是我放棄了，而是我見過太多個結局，知道什麼叫以卵擊石，知道什麼叫回天乏術！”

“孩子，你也放棄吧！陷的太深，你就出不去了。”

陷得太深，就出不去了？

程竹沒想到，當自己將這番話告訴黃老的時候，對方竟然會直接認慫！

這算什麼？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怕自己晚節不保？

怕自己不得善終？

怕……

程竹輕輕一笑，他想到了很多詞，可都與現在的黃老不符。

明明他早上去找黃老的時候，對方還意氣風發，想要看看他在京都的作為。

可現在，竟然直接放棄了？

“您在戰場上，也是這麼活下來的？”

黃老聽到這話，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歎息一聲後，無奈的說道：“你覺得這個樣子，能活下來了？”

“您是上過戰場的人，您是和敵人拚過刺刀的人，為什麼您要放棄？”

“我不是要放棄，我隻是不想讓你，讓你們，陷得太深。”

“您見過類似的事情？”

“見過！”

黃老的聲音，低了幾度。

“彆說是這個時候，就是咱們國家又貧窮、又落後，人還沒吃飽的時候，這種事情就此起彼伏。”

程竹的腦中，瞬間想起了幾個著名的事件。

“我們這些人，都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也是一次次的浪潮中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