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您……信她嗎？”

黃老下意識的看向了壹號院的方向，雙眸之中閃過了一絲狐疑：“信！她照顧了我五六年了，身份和背景都挺清白的，我若是連她都不信，就沒有信的過的人了！”

“不，您不信！”

程竹的話，如一把刀直接砍在了兩人之間。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砍出了兩人之間的裂縫，而是砍斷了兩人麵前柵欄。

“有點意思！”

黃老帶著程竹走過了浮橋，在對麵石桌前坐下：“說說看，你為什麼說我不信她？”

“您如果信她的話，為什麼不帶著她一起出來呢？”

黃老：“……”

“您難道不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嗎？”

“……”

“據我所知，戴少校這樣的人本應是兩三年一換，為什麼她能在這裡待這麼久？”

黃老輕輕一笑，反問一聲：“為什麼？”

“因為您之前對西山幫的掌控，已經越來越弱，可以說……幾乎消失了！”

“放肆！”

黃老瞬間就怒了。

這種隱晦的事情，竟然被一個晚輩當眾戳破。

他不要麵子的嗎？

可下一秒，他的臉上的又閃現出一絲無奈。

“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程竹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黃老，我能走到這一步，不是因為我的醫術，而是因為我的頭腦。”

“我知道你很聰明，可這種事情，不知內情的人，是不可能發現的！是蘇家有人和你說的？還是……”

程竹繼續搖頭：“沒有人和我說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猜的！”

黃老輕輕一笑：“你覺得你自己聰明嗎？”

“有點小聰明！但不夠聰明！”

“？？？”

黃老繼續說道：“年輕人剛參加工作，有抱負、有理想，想要公平，沒問題，這是天性！”

“可你既然已經從那個看不見希望的基層裡爬了出來，就應該知道這通往權力的天梯上，沒有公平，也沒有正義！”

“還記得你在我麵前說過吳家做過的那些事嗎？”

程竹點點頭：“記得！”

“那你知道為什麼吳家人做事並不高明，卻沒有人動他們嗎？”

“因為……他們笨？”

“對了一半！因為他們家的把柄夠多，容易掌控，且聽話！”

黃老說到這裡，便看了程竹一眼。

“不說其他，到了吳家老大那個級彆，敢當著你的麵，帶著媳婦給人下跪的，你見過嗎？”

程竹搖搖頭：“沒有！”

“如果你身邊有這樣的人，你會保他嗎？”

“會！”

這句話，是程竹的心裡話。

如果自己人犯了錯事，跪在自己麵前求原諒，他是真會幫。

對於國人來說，下跪求饒對於普通人的殺傷力，還是很足的。

當初徐聰當眾跪在了蘇曼卿的麵前，不僅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回去後更是小升了一把。

就是程竹在背後操作的！

原因無他，此人夠不要臉，好用！

吳家對於黃老，就等於是徐聰對於程竹。

現在看來，吳家背後真正的掌舵人，就是黃老了。

是啊！

我早該想到了。

吳家老大出了事，差點弄死一位省委常委，還是實權的省紀委書記。

他不是去京都找人幫忙，而是先跑來了黃老這裡。

並且在黃老麵前跪了下來。

這種事情，不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誰能做的如此自然，如此順遂啊！

隻怕最後吳家分家，吳天魁被調往平城，吳天懋成為省長，都是這位黃老的手筆。

“您……和吳家人關係很好？”

黃老輕輕一笑：“我有個戰友姓吳，他當年是為了救我死的我，我也答應幫他照顧他的妻兒。”

“吳老爺子……”

“對！”

黃老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唏噓的表情：“這世間的成功，哪有那麼容易，無人幫襯……寸步難行！”

黃老這句話，似乎是點他，也似乎是在打壓他。

如何理解，全看自己。

“這麼說，您能做了吳家的主？”

“嗬嗬，我不僅能做了吳家的主，我還能做了鳳城幫的主！”

程竹：“……”

什麼叫製衡？

這才叫製衡。

怪不得他們說吳家幫和鳳城幫在西山省內鬥的火熱，到了京都卻是一家。

原來，真的是一家啊！

現在想來，當初黃老同意自己不管吳家，怕是在擔心自己生氣，不給他看病啊！

現在，病好了，身體健康了，就露出了本來麵目了！

程竹收斂起了自己的心神，繼續問道：“那您對我的態度……”

“什麼態度？我對你不好嗎？”

黃老的話，讓程竹笑出了聲：“好，非常好！”

“年輕人，你的未來還很長，不要因為一時的得失，而斷了自己的前途！”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要聽我的，我將來保你前途無憂！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吳家。

程竹淡淡一笑，並未直麵回答，而是反問道：“黃老，您既然如此看重吳家，那您是準備趁著這個機會，將吳家送進常委會了？”

黃老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程竹：“小家夥知道的不少嗎？是猜的？還是……彆人告訴你的？”

“您這裡的彆人……指的是誰？戴姐？還是……吳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