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問一腦門的黑線道：“爸，我算是看出來了。”
“您跟我媽其實沒必要繞這麼大彎子，就直說想搶孩子不就得了？”
紀無庸義正辭嚴道：“我們家是書香門第，從來不做那種強取豪奪的事。”
好家夥！
上嘴唇兒一碰下嘴唇兒，直接成了書香門第了？
紀無庸催促道：“都看完了吧？看完了趕緊簽字。”
“不是，就算簽了，您覺得有用？”紀天問忍俊不禁道：“我算是拒不履行這上麵的條款，您跟我媽還能拿著這張紙作為憑證，上法院起訴我？”
“就算你們大義滅親，要跟我對簿公堂。”
“可您覺得，法院能支持您跟我媽的訴求？”
紀無庸擺擺手道：“支持不支持，那是法院的事，你現在就說你簽還是不簽。”
“你要是簽了，那什麼事都沒有。”
“不簽，下次等你媽找你，可就不像我這麼好說話了。”
“……行行行，簽簽簽。”紀天問拿起簽字筆，強忍著笑出來的衝動，在“不平等條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很難想象，老爸老媽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麵。
或許還是擔心，有了孩子之後，會跟他們分開住吧。
紀無庸拿上協議，心滿意足的離開。
回到房間。
白芷渝立即迎上前，問道：“怎麼樣？簽了沒？”
“我都親自出馬了，還有辦不成的事兒？”紀無庸昂首挺胸，一副得勝歸來的樣子。
然後，把協議拿出來。
白芷渝立即奪過，看到兒子確實簽了名字，當即欣喜萬分：“不錯不錯！你可算辦了件讓我滿意的事。”
“你這叫什麼話？”紀無庸不樂意道：“我以前辦事，都讓你不滿意嗎？”
白芷渝白了他一眼道：“算我說錯話了，行了吧？”
紀無庸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接著問道：“你就不想聽聽，我是怎麼把這件事辦成的？”
“不想……算了，你還是說說吧。”白芷渝當然清楚，紀無庸這是想吹牛的意思。
不過，考慮到對方這次辦的事，的確漂亮，讓他吹一吹也無妨。
紀無庸當即眉飛色舞道：“要說讓那小子在協議上簽字，確實是讓我非了一番功夫。”
“我當時磨破了嘴痞子讓他簽，他死活不簽。”
“這就把我火給勾起來了，我上去就是一腳，哐當就把他給踹躺下了。”
“然後我左勾拳，右勾拳，一拳一拳又一拳……”
……
深夜。
孟氏集團會議室內。
孟昌鳴坐在主位上，陰沉著臉，不斷抽著煙。
與會眾人，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撓頭的撓頭，歎氣的歎氣。
一派愁雲慘霧的景象。
“砰！”拍桌子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的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敢在這種場合拍桌子的，自然不會是一般人。
此刻站起來的中年男人，便是孟氏集團的股東兼董事會成員之一，名叫薛樂賢。
“孟總，恕我直言，孟氏集團現在這種局麵，你要負全部責任！”薛樂賢中氣十足道：“當初你信誓旦旦，吹了那麼多的牛，非要讓你那個廢物侄子擔任總經理。”
“我們給你麵子，同意了，可結果呢？”
“你那個廢物侄子上躥下跳，提議從聚隆科技撤資。”
“然後，把錢投到光耀身上。”
“聚隆科技現在一飛衝天，可光耀呢？”
這時，又有一名股東兼董事站起身，順著話茬說道：“更可氣的是，明知道光耀是個火坑，彆人躲都躲不及。”
“你倒好，樂嗬兒的往裡跳。”
“現在這種結果，你高興了？滿意了？做夢都能笑醒了？”
隨即，越來越多的董事會成員起身指責。
那一聲聲質問，仿佛孟昌鳴是一個十惡不赦，大奸大惡之人一般。
“夠了！”孟昌鳴憤然起身道：“我承認，作為董事長，我決策有失誤的地方。”
“但是，收購光耀的錢，和跟紀天問簽署的協議，是我個人出資……”
話沒說完。
薛樂賢冷笑著打斷道：“好啊！都聽到了啊，孟總說這筆錢他個人出了。”
“那就跟孟氏集團沒什麼關係了，也不存在墊付的事了。”
“你！”孟昌鳴當場氣急。
雖然他也打算，表示這筆損失他個人承擔。
可薛樂賢這麼攔他一下，性質就完全變了。
由敢於承擔的自願，變成了迫於無奈的被迫。
這對於他所剩無幾的威信，又是一次損耗。
孟昌鳴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道：“我本來也想著，這筆損失自行承擔。”
“孟總，我看你似乎很委屈的樣子。”薛樂賢不悅道：“要是你一開始，就想著自行承擔損失。”
“那麼就不該說什麼墊付，更不該把光耀並入孟氏集團。”
“現在的情況是，光耀被官方點名，直接影響到了孟氏集團的利益。”
“股票大幅度下跌，這部分損失誰來承擔？”
孟昌鳴氣極反笑道：“你的意思是，所有損失都讓我一個人承擔？”
薛樂賢咧嘴笑道：“孟總如果覺悟這麼高，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你說出這話，不覺得厚顏無恥嗎？”孟昌鳴厲聲道。
薛樂賢搖頭道：“在商場，無恥從來都不是一個貶義詞，無恥總比無能強。”
“你是說我無能？”孟昌鳴臉色漲紅，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薛樂賢笑道：“孟總，我隻是說無恥比無能強是事實，你還是不要對號入座。”
或許是生氣到了極點，孟昌鳴反而冷靜下來。
看著在場的幾位董事，他恍然明白過來。
這是提前商量好了，就是要故意擠兌他。
孟昌鳴一字一頓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說我不配當這個董事長，要召開董事會，把我給罷免了？”
“孟總，我可沒有這個意思。”薛樂賢否認，接著說道：“至於彆的董事怎麼想，我就不清楚了。”
其餘幾名董事交頭接耳，一副商議的樣子。
孟昌鳴忽然感覺到被一股徹骨的寒意包圍，像是從涼爽的秋季，一下進入寒冬。
同時，內心的不祥預感，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