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翰池仔細想了想,發現不用起身迎接的規矩,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當初康氏集團正處於向上發展的關鍵階段,他本著務實的想法,也就省去了這些無關緊要的禮節。
現在想想,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高層們在他麵前,就變得隨意多了。
想到這些,康翰池不禁有些後悔。
存在即合理,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看似表麵功夫的形式主義,有時候也是要搞一搞的。
起碼那樣,能讓這些人保持敬畏。
不過,康翰池倒也並不著急。
反正他有女婿站腳助威,遲早能把威信再次樹立起來。
“現在開始開會,大家都坐吧。”康翰池走到主位上坐下,一本正經道:“本次會議的議體是,理論實踐兩手硬,精神物質一把抓。”
聽到這議題,高層們麵麵相覷。
心中已是明白,康翰池壓根就沒有正經開會的意思。
會議這種東西,隻要想,大會小會,一天能開個不停。
哪些是重要會議,哪些是找出來的由頭,高層們自然能夠分辨出來。
一些腦子轉的比較快的,已經朝紀天問看了過去。
顯而易見,康翰池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炫耀他的女婿。
這倒是人之常情。
如果他們有一個像紀天問這麼優秀的女婿,他們肯定也得滿世界炫耀。
旁聽席上,紀天問握著康詠綺的手。
大拇指指腹,在其手背上輕輕摩挲。
對於康氏集團高層們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他像是毫無所覺。
“詠綺,要不咱們親一個?”紀天問湊到康詠綺耳邊問道。
康詠綺伸手在其腰間,象征性的捏了一把,羞惱道:“我爸跟我哥還看著呢。”
“沒事,咱們可以把眼睛閉上。”紀天問說道。
康詠綺:“???”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把眼睛閉上,那不就是掩耳盜鈴嗎?
康詠綺腦海裡冒出一句話: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你彆胡鬨呀,規矩點。”康詠綺低聲警告道。
“那你再犒勞犒勞我。”紀天問趁機提出條件道:“規格不能比昨晚低。”
康詠綺麵色一紅,在紀天問的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無語道:“你也太會趁火打劫了吧?”
“這怎麼能是趁火打劫呢?”紀天問不接受這種說法,反而一臉無辜道:“我這是很合理的要求啊。”
合理你個大頭鬼!
康詠綺白了紀天問一眼,嗔聲道:“哪有像你這樣,主動讓人犒勞的……”
“這麼說,你同意了?”紀天問眨了眨眼睛。
“沒有!”康詠綺立即否認,接著又補充道:“看我心情,看你表現。”
“放心!我表現必須讓你滿意!”紀天問信誓旦旦道。
這時,有高層開口道:“康總,紀總跟詠綺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其餘高層們紛紛點頭表示讚同,看向紀天問和康詠綺的眼神當中,透著一股老登的慈祥。
“咳咳!”康翰池乾咳兩聲,說道:“咱們繼續開會,剛剛我說到哪兒了?”
立即有幾名高層,開口進行提示。
康翰池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一些毫無營養的話。
紀天問跟女兒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這讓他有些小小的鬱悶,但卻也知道這能帶來最好的效果。
要是紀天問和女兒正襟危坐,反而容易讓這幫家夥猜測,女兒跟紀天問感情不合。
一個小時過後。
在場高層們一個個抓耳撓腮,如坐針氈。
以前也沒發現,康翰池這麼能胡扯啊!
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除了中間停下來喝水,康翰池嘴就沒停過。
要是真說些有用的,那也就算了。
關鍵淨扯些沒用的,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好幾次,都有脾氣比較急躁的想要打斷。
但看了一眼旁聽席上的紀天問,還是乖乖閉嘴。
雖然紀天問看起來隻是替康翰池站腳助威的,可萬一要是康翰池想著“釣魚”呢?
真要是開口提意見,那不就是正好撞槍口上嗎?
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誰也不想去當那隻出頭鳥。
於是,哪怕心裡煩躁,在座眾人也依舊選擇忍耐。
現在比的是耐力,就看誰先繃不住。
又囉嗦了二十分鐘。
康翰池見沒有高層提出意見,感到滿意的同時,卻也有些遺憾。
怎麼就沒人站出來頂撞他兩句呢?
不過,也無所謂。
既然釣魚不成,那就直接撒網好了。
“一家企業,但凡想要健康發展,就不能任人唯親,拉山頭,搞內部分裂。”康翰池一副很痛心的語氣道:“很不幸,康氏集團就存在這樣的現象。”
眾人心中一凜,卻是沒人去接話茬。
康翰池對此並不奇怪,目光看向黃毅捷,問道:“黃總,你們項目部的主管,有多少是你的親戚?”
黃毅捷連忙回道:“康總,老話說,舉賢不避親……”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旁聽席上的紀天問,忽然開口道:“詠綺,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讓人討厭嗎?”
“什麼樣的人呀?”康詠綺很配合的問道。
紀天問回道:“聽不懂人話,或者說能聽懂,但假裝聽不懂的人,最讓人討厭。”
“為什麼呀?”康詠綺強忍著笑意,繼續充當捧哏。
紀天問輕笑一聲道:“因為這種人,非蠢既壞。”
“你問他一加一等於幾,他不會回答你等於二。”
“而是東拉西扯,扯上一大堆有的沒的。”
“最後,讓你覺得,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原來如此。”康詠綺了然點頭。
然後,側身的幅度加大一些,正臉避開高層們的視線,緊緊抿著嘴唇。
她真怕自己會繃不住,直接笑出聲。
而坐在會議桌邊的高層們,則把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黃毅捷。
紀天問雖然說話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黃毅捷,但指桑罵槐的針對性卻是異常明顯,就是衝著黃毅捷去的。
黃毅捷也意識到這一點,低著腦袋,眼中劃過一抹憤恨。
不過,卻也沒敢再繼續避重就輕,模糊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