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再次接通。

紀天問沒什麼好氣道：“都說了打錯了，還要打，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拉黑？”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有點像是加了電音特效。

這是紀天問為了防備盧旺錄音，然後反過來坑他，而做的防範措施。

開啟音效的情況下，就算是錄音，也會跟本人的聲音有明顯區彆。

拉音軌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盧旺壓抑著怒火，說道：“紀天問，你有什麼條件，隨便你提，隻要你能幫我把錄音的事澄清。”

“你腦子沒病吧？”紀天問一副好笑的語氣道：“你自己口不擇言，惹出禍事，讓我幫你澄清？”

盧旺咬牙切齒道：“裝傻就沒意思了，我說沒說那些話，你應該最清楚。”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掛電話了。”紀天問說道。

“等等！”盧旺連忙製止道：“如果再任由局麵失控下去，盧家雖然免不了會付出慘痛代價，可你不會得到什麼實質性好處。”

“我可以把盧家需要付出的這部分代價，直接給到你手裡。”

“這樣一來，你得了好處，盧家也免了麻煩。”

頓了頓，生怕紀天問對他所說的“代價”，沒有一個具體概念，又道：“我給你一百億！現款！”

電話裡，許久沒有傳出聲音。

盧旺和盧欣榮互相對視，都覺得紀天問是動心了。

畢竟一百個億，還是現款，有誰能夠不動心？

結果就在此時，卻聽紀天問說道：“空口無憑，先打九十九億過來，看看實力。”

盧欣榮怒極反笑道：“紀天問，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如果紀天問提出，先打十個億，可以被視為定金，很合理。

如果紀天問提出，先打五十個億，也可以被理解為獅子大開口。

但，紀天問提出的是，打九十九億，看看實力。

這明顯就是開玩笑了。

紀天問冷聲道：“一點誠意都沒有，那就彆廢話了，掛電話吧。”

“等等！”盧旺再次出言製止，悶聲道：“我們可以雙贏，你沒有理由不答應。”

“要是覺得價錢不合適，我可以再加十個億。”

“你應該知道，這筆錢，盧家出得起。”

紀天問沉默片刻，說道：“這樣吧，我這個人呢，最喜歡聽好話。”

“你現在開始讚美我吧，我要是被誇高興了，說不定就答應你的請求了。”

盧旺：“？？？”

盧欣榮：“？？？”

父子倆一腦門的問號，心中萬馬奔騰。

這他媽算什麼要求？

“爸，這王八蛋明顯是耍咱們玩，您彆信他的。”盧興懷湊到盧旺耳邊說道。

盧旺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自然也能判斷出，紀天問提出來的要求，有故意戲耍他的嫌疑。

而且，嫌疑還不低！

但，就算明知大概率會遭到戲耍。

他也不得不嘗試，去搏一個概率。

萬一紀天問不是耍他呢？

八十八拜都拜了，就差這最後一步了，他實在是不甘心放棄！

“紀天問，在我見過的年輕人裡，你是最英俊瀟灑，最玉樹臨風，最有才華，最有才能，最年輕有為的人！”盧旺吐字清晰，語氣也儘可能真摯。

為的就是避免紀天問在他的吐字發音，和態度上挑毛病。

但，他顯然不會拍馬屁。

又或者說，他很多年不拍，這項業務的水平直線降低。

紀天問不冷不熱道：“繼續。”

盧旺猛然握緊拳頭，恨不得當場把手機砸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了。

現在就算把手機砸了，紀天問的馬屁他也已經拍過了。

要是不繼續拍，那之前拍的就算白拍了。

盧旺絞儘腦汁，又想出一段拍馬屁的話，說道：“你擁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智慧，以及豁達的心胸！”

“跟你比起來，盧家這幫年輕人，就像是腐草光熒。”

“而你是天上的明月，差距巨大！”

紀天問笑道：“不錯！有進步，繼續。”

“……”盧旺。

繼續個毛線啊！

你他媽真就沒完沒了是嗎？

然而，心裡再怎麼謾罵，卻也不得不接著誇。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盧旺搜腸刮肚，想著拍馬屁的話。

水平也是越來越高。

從外表到內心，從能力到水平，從心胸到格局。

堪稱全方位，立體式，把紀天問好一頓誇。

紀天問心滿意足道：“行了，雖然我這人比較愛聽實話，但老聽人說實話，也沒什麼意思。”

“就這樣吧，下次再誇，我先掛了。”

“等等！”盧旺臉色難看道：“紀天問，你不是說，我隻要讚美你，你就答應我的請求嗎？”

紀天問語氣嚴肅道：“我說的是，你得把我誇高興了，我才會答應你的請求。”

“你確實是誇我了，但我沒高興啊，哈哈哈哈哈！”

“……”盧旺。

你他媽都樂出聲兒來了，還說沒高興？

這要不算高興的話，那你高興的時候得是什麼樣子？

盧旺深呼吸，說道：“紀天問，你要是對我開出來的條件不滿意，你可以提。”

這話，相當於主動送上了主動權。

在談判的過程中，這明顯不是什麼明智舉動。

可這卻是沒辦法的事。

隻有雙方手握籌碼大致相等的情況下，談判才有可能公平。

否則的話，所謂公平，僅僅隻是兩個看起來金光閃閃的字而已。

紀天問說道：“我沒什麼條件，因為你的要求，我辦不到。”

“你！”盧旺氣急，但還是強忍著沒有爆發。

幾次深呼吸後，說道：“你要是覺得我讚美你，讚美的還不夠，我可以繼續。”

“爸！”盧欣榮難以置信的看著老爹，仿佛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他一樣。

這種話，居然是自己老爹能說出來的？

一時間，盧旺讓盧欣榮感覺到陌生。

紀天問輕笑一聲道：“叫爸沒用。”

“你就算喊我爺爺，我做不到的事，照樣還是做不到。”

“誰他媽喊你了？！”盧欣榮勃然大怒道：“我喊的是我爸。”

“啪！”盧旺抬手，一巴掌打在盧欣榮臉上，怒聲嗬斥道：“沒你說話的份兒，你他媽給老子把嘴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