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沁在第二天的早上起床，才看得到蕭崇給她發的照片。

原來是程岩啊。

【那他是你的真愛了。】

蕭崇半夜醒來後，四點多了才重新入睡，所以醒的比平日晚。

而他的寶貝女兒呢，自己卷著被子在數手指玩，顯然是在等他醒。

去了南城幾天，張沁也跟她說過女兒的一些事。

頌頌從她孕期就不怎麼鬨，出生後也比較好帶。

也不愛哭。

很小的時候，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手指頭都數一遍，然後舔一舔。

隻要有人在身邊陪著，頌頌就自己玩，一點不鬨人。

這不，撅著小pp趴在那，玩枕頭。

見到他醒來，就會笑眯眯的貼過來。

蕭崇心頭一軟，將小家夥摟在懷裡，親了親，“早安，寶貝。”

頌頌笑著，整個貼在爸爸的懷裡。

蕭崇喜歡女兒，用下巴去蹭女兒嫩嫩的小臉，頌頌咯咯笑著，“爸爸，好癢。”

蕭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紮嗎？”

他就昨天早上沒剃。

“走，起床，爸爸去刮胡子，寶貝去洗臉。”

蕭崇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手裡握著剃須刀，腦海中想起的卻是那天晚上，她坐在洗漱台上給他刮胡子的樣子。

他低頭，就能的看到女兒，踩在小板凳上，可認真的在刷牙了。

頌頌看到爸爸在看她，還把小牙齒露出來給爸爸看呢。

蕭崇眉目都溫柔下來，頌頌是忽然闖入到他的世界裡來的，帶著無法言語的溫暖，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她是他女兒的事實。

仿佛就像是一個美好的意外。

至於張沁……

他與她之間，有著許多的不愉快吧？

他沒繼續想，給女兒洗了臉，換了衣服，“寶貝，早上吃什麼？”

“土豆餅。”

“好的。”

抱著女兒走出房間，餐廳裡，已經有熱騰騰的早飯了。

頌頌拍手，“媽媽！”

話音剛落，程岩就從廚房冒出頭來，“嗨！”

蕭崇看著程岩，“你會做飯？”

“對啊，老大，咱們一起去上的烹飪班，你忘了嗎？”程岩有些不高興，然後朝他麵前湊，“你做飯給夫人吃，你讓我跟著學，說是做給我未來老婆吃，我還沒找上對象，隻能先做給你跟頌頌吃了。”

蕭崇“哦”了聲，“烹飪班，什麼時候的事？”

“就……十幾年了吧，那時候夫人還上學呢。”

蕭崇心口一窒，“那麼久了嗎？”

跟她認識那麼久了嗎？

“我們明天早上再吃土豆餅吧，這早飯看起來，很不錯。”蕭崇說，然後將女兒放在寶寶椅上。

他看了眼手機，才看到張沁給他發過消息。

他又抬眼看了程岩一眼，然後拍了早飯的照片給她發過去。

張沁看到這麼豐盛的一桌子，也不知道程岩要卷死誰。

她發了個表情包之後，想了想又道：【我很想你。】

蕭崇看到這四個字，在聊天界麵上，心口一脹。

隻不過想到那個夢，他又沉了沉眼，歎了口氣，回複她：【你好好工作，也要注意休息。】

張沁回複後，就繼續去忙了。

這邊的工作著急，所有人都在加班加點的。

她這邊，要調顏料，還有一點點的去畫，所以急也急不得。

因為特殊的原因，館長很急，所以有時候會來給她調一調顏料一類的，節省一點時間。

館長年紀這麼大了，私下裡又很照顧張沁。

張沁不是那種一眼讓人驚豔的大美人，因為畫畫，加上她本身的性格，身上就有很濃的書卷氣。

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與他相處起來，就很舒服。

為了畫畫方便，穿的很是簡單，有時候紮著高馬尾，高高瘦瘦的，體態又好，所以很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

彆說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有追求過張沁的。

就連這次參與策展的老板，到現在還示好呢，來的時候，總是給張沁帶禮物。

這不，南城這邊，這麼大的個項目，聽說剛牆體的繪畫部分，就能拿到幾百萬的酬勞。

這麼一大塊的肥肉，本來以為之前的畫家是美院的，就算自己不能參與，自己的學生也可以，誰想到就被張沁空降了。

這多多少少讓上個團隊的人，有些不滿。

張沁來工作，都是館長的助理，親自車接車送的。

這一起工作這麼久，風言風語就出來了，說張沁是魏館長的相好。

不然，哪裡這麼殷勤，這麼周到？

張沁是來時救場的活，跟這邊合作的人，也不是特彆的熟。

這樣的室外彩繪又配合這樣的古建築，張沁很是用心，一般都是沉浸式的，所以等著她聽到一些傳言的時候，傳言都成真了。

還說她未婚生女一類的。

館長親自來給她道歉，張沁也還是好脾氣的說沒關係，隻要話不遞到她的麵前來，她就當不知道的。

她現在就隻想早些完成工作，然後早點回海城去，見她的寶貝女兒與蕭崇。

其他的，她都無所謂。

所以，有時候被旁人在背後蛐蛐，張沁就當沒聽到，畢竟，旁人說的又不是事實，她不會為此浪費時間去解釋。

所以，張沁就每日忙忙碌碌的，然後空了就給蕭崇溫溫柔柔的發語音，問他怎麼樣，問頌頌怎麼樣。

白天裡各自的忙，晚上蕭崇會晚睡，跟她視頻一會兒。

張沁在視頻裡，會問他：“你想不想我？”

“嗯。”他應著，看著視頻裡的人，眉眼彎彎的望著他，跟夢裡的那個人完全的不一樣。

“張沁……”

“嗯？”

“我們……怎麼認識的？”

張沁聽到這話，她明顯的一怔，望著視頻裡的人，有片刻的愣怔，“你……是想起什麼來了嗎？”

蕭崇抬起眼看了他半晌，“不算吧。”

畢竟，夢裡的她與現在的她反差太大了。

張沁抿了抿唇，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也有點慌張的不敢看她，“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她不想騙他。

她與他要好時候，她忘了的。

蕭崇看到她眼裡閃爍起淚花，“好了，你彆多想，我就是隨便問問。”

張沁知道他不是隨便問問，他一定是想起什麼的，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忙了一天，早些睡，今天女兒很乖。”

張沁“哦”了聲，等掛了電話，室內歸於了平靜後，可是她的心卻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他如果想起來，想到她對他特彆的不好，還會與她在一起嗎？

這個，張沁是知道答案的。

如果他還對她抱著一點希望，大抵就不會失憶吧？

現在他問起過去，她能夠回想起來的，全是對他的漠不關心，不聞不問。

他在她的身邊，卑微又討好，換來的是什麼呢？

要好的那兩年，還不記得了。

她現在恨不得馬上記起來，想給江南打電話問問秦弈懷可以來南城嗎？

可是看了看時間，太晚了。

她拿著手機，很想第一時間回去的。

她忽然就好難過。

為他！

……

蕭崇在掛了電話之後，心情莫名就沉重起來。

他起身到了室外，山裡的夜，格外格外的寂靜。

沒有噪音，也沒有光汙染。

他很是喜歡這種感覺，能聽到風聲，也能聽到蟲鳴。

他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望著繁星漫天。

程岩從房間裡悄悄探出腦袋來，看了他一眼，準備縮回腦袋的時候，就被蕭崇逮住了。

“過來，正好有點事要問你。”

程岩沒動，“夫人的事嗎？”

“對。”

程岩連忙搖頭擺手的，“我不知道，你彆問我，我不知道。”

蕭崇：“……你那麼怕做什麼，我能吃了你嗎？”

程岩耷拉著腦袋走到他一旁坐下來，“還不如吃了我算了，要問過去的事嗎，要我怎麼說？”

其實夫人挺不錯的啊，除了對老大。

但是現在，最難的是，兩個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要他實話實說嗎？

蕭崇還沒開口問呢，程岩就直接道，“過去真那麼重要嗎，我的建議是，在你的記憶沒有徹底恢複之前，要不就彆問了……”

蕭崇就看著他。

程岩抿了抿唇，“真的，從彆人嘴裡拚湊出來的真相跟你想起來的不一樣。”

這個道理，蕭崇是明白的。

“其實，失憶就是我對過去做的決定。”蕭崇道，“結婚，還是結的太草率了。”

程岩皺著眉頭，“呃……沒結過婚，不知道草不草率，要不問謝總吧，謝總有經驗……啊，我好困啊，晚安了，老大！”

蕭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