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方旬的結婚證明申請卡住了,方馳急的不行,他實在是不想再承受他的邪火了。
方馳顫顫巍巍去解釋的時候,晏方旬正在看文件,非常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沒事。”
他納悶了片刻,動了動唇想問點什麼,想了想,他是老板,老板的想法,他一打工人當然書是不能問。
又過了一周,關於結婚證明的事情他不再提,就按部就班的在公司上班,偶爾還會出差。
方馳實在是忍不了了,“晏總,結婚證明的事情,您就不著急嗎?”
“急。”晏方旬道,“我當然想跟安寧趕快的結婚,兩個人定下來,但是她離開香城之前,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
“什麼定心丸?”方馳可好奇了,這顆定心丸可太管用了,能讓老板這麼安分,明知結婚證明的申請卡住的原因就是老爺子說了句話,他竟就安心的上班,鬨都沒有鬨。
“這顆定心丸,不能說,這是我們倆的事情。”晏方旬道。
他當然不可能說,安寧離開香城的前一天晚上,給他出了個主意的同時,還抱著,跟他說,“不用那麼著急的兩個人去注冊,去登記,如果覺得不開心,或者困難,那就等等呀,等一等沒什麼不好的,我跟你,這也算是慢慢等來的,對吧?我總覺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的。
她既然認定了他,晚一些結婚也沒關係的,你也不必證明,我們去登記了,你就能給我一個家了,隻要我們的心在一起,就可以的,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很喜歡啊。
其實,我們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在一起,你對我好,也可以慢慢來,我不著急,你也彆著急。”
晏方旬沒有辦法告訴安寧,聽到她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他多麼的心安。
“晏方旬,我選擇了你,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也相信你,所以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你是我未來的老公,當然要很開心很開心了,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要生氣。”
方馳看著老板,提起安寧的時候,眉眼無比的舒展。
在公司裡,不少員工都在討論,晏總的心情好似格外的明媚呢。
網上在傳,兩個人是否在戀愛,再續前緣,晏方旬不回應,卻是在笑。
晏方旬繼續在公司裡忙,中間還去了海城跟了幾天的項目,又開始兩地跑。
在晏方旬的結婚證明申請,一直都沒有進展的第二周,晏家老宅打來了電話。
晏方旬挑著眉梢,接起老宅的電話,說是讓他回去,然後家宴。
掛了電話,晏方旬心想,安寧比他將人性看的更透。
晏方旬答應了回老宅吃飯,還讓方馳準備了老爺子喜好的吃食,帶了過去。
……
晏家老宅裡,在香城的都在了。
以前,不太待見他的人,如今態度都不錯。
晏方旬見著老頭子,“爺爺。”
晏家老爺子抬頭看了他一眼。
飯桌上,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問起他公事。
晏方旬也是公事公辦回答著。
聊完公事,大伯說起了爺爺的身體,前些日子在醫院裡住了三日,說是被他結婚,硬是給氣壞了的。
晏方旬聽聞,緩緩的放下筷子,看向老爺子,“爺爺,您既不同意,那我們就暫時先不結了,身體是最緊要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狐疑的看著晏方旬。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晏方旬想要跟安寧結婚,老爺子這邊的態度很緊。
這些年,晏方旬在晏家,從給人打斷腿之後,那是一言不發就開懟,什麼時候見他服過軟?
他跟這個安寧,兜兜轉轉的,那可不是心尖尖嗎,提起來,一定會炸的。
不僅沒炸,態度還這麼好。
全家人都奇怪,老爺子都頻頻抬頭看了他亮眼。
“大伯,爺爺生病,是因為那天晚上吃多了,有些積食,加上他身體本就不好,怎麼就成了三哥哥氣得了,若說氣,咱們家這麼多人,誰沒氣過他老人家呢。”晏與曦開口。
老爺子抬頭看了眼,沒說話。
大伯說了晏與曦兩句,說她不懂事,大人說話,哪裡有她說話的份。
晚飯結束,一家人自然是在老爺子麵前,噓寒問暖的。
晏方旬倒是跟往常一樣,自己歪在沙發上看手機,熬時間,等著老頭子發話,放人走,繼續當他的透明人。
晏家老爺子看了他兩眼,擺擺手,讓大家都散了。
“你,跟我去書房一趟。”
晏方旬正跟安寧在聊天,兩個人不在一起,他自然是想念她的,每天都會給她發消息。
隻不過消息的內容不再是跟以前一樣,要叮囑她做什麼,要讓她注意什麼,更像是他生活的細節和情緒。
老爺子發話,他有點抱怨,“我去受審,等我回來。”
“彆跟老頭子生氣,人老了跟小孩一樣。”
晏方旬“嗯”了聲,特彆是他家的這個老頭子,像是一個被所有人寵壞的“小孩”。
進了書房,晏家老爺子就盯著他。
晏方旬抬眼,“怎麼了?”
“最近怎麼不往景家跑了?”
“去景家跑什麼,工作有工作的對接,我有我自己的很多事,再跟那邊的關係好,也好不過血緣,不是?”
老爺子一愣,抿了抿唇,沒說話,擺擺手,讓他走了。
等著所有人都走了,老爺子才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問管家:“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方旬,最近有點怪。”
“可不嘛,之前為了跟景家退婚,跪在這客廳裡,打的皮開肉綻的,都不肯鬆口呢。”
管家可是從小看著晏方旬長大的,太犟了。
想著他剛被接回晏家時,才七八歲的年紀,跟老爺子拌嘴,當時不許吃飯。
不過是氣頭上的話,這孩子就蹲在牆腳,誰勸,那口他愛吃的飯,硬是沒吃。
這也讓老爺子極其的不喜歡,這樣不懂變通的性格,怎麼會討人喜歡呢?
從小到大脾氣都是這樣,也不太會討好彆人。
晏家老爺子看著在桌上不起眼的糕點。
每次家宴都有,都是他帶過來的,人不來,有時候糕點也在,這麼些年了,一直都是如此。
“現在態度軟乎了,還不就是為了讓我同意與那個女人的婚事,我看他能撐多久,看他如何繃得住。”
這一崩,就崩了兩個月。
結婚證明申請再也沒去遞交,安寧也沒從海城開著證明過來香城兩個人登記。
晏方旬倒是上個月,在海城待了一周多。
結婚的事,的確是提也沒提。
婚不結,兩個人也不斷。
老爺子終於又跟晏方旬談了一次。
“那個安寧,不要你了?”
“沒啊。”晏方旬說。
老爺子看著他,工作上越來越賣力,身體相比之前,看起來強壯了不少,精神狀態也很是不錯。
“那是你不打算跟她結婚了?”
“結啊,不過我們不著急,結婚本來就是挺開心的事情,我實在是不想因為我結婚,惹您不快。”
老爺子一聽,蹙了蹙眉,“你何時,會說這些軟話了?”
“一直會說,隻是這些年的怨氣比較重,不願對您說,如今……我願意說,是因為放下了,我不再從晏家索取什麼了。”
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當他所有的期待都落空的時候,不再期待,所以彆人對他做什麼都傷害不到他的時候,他的心情就能平複下來。
“但我姓晏,終究是承了晏家情,也知道您的不易,所以不願惹您不開心了。”
晏家老爺子“哼”了一聲,“晏方旬,給我一個同意你們結婚的充足理由,情情愛愛的那種東西就算了,那東西易逝,最不保險。”
“她有錢算嗎?”
晏家老爺子皺眉,“你缺錢嗎?”
“但她比我有錢,每年的代言費可是比我的年薪高出不少呢,爺爺,咱們晏家很好,但是她更好,走出了自己的路。”
晏方旬坐在座位上,歎了口氣,“之前,我回來說要結婚,您不同意時,我還挺焦慮的,我在想,讓她成為景家的女兒,或許您這邊就同意了,但是這件事情,她沒有同意,這種欺騙沒什麼意思,除了讓您更生氣,讓我們的關係更惡化,沒有好處,她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您當作家人對待。”
心平氣和了,才能傾聽彼此的聲音。
“安寧說,她小時候有個算命的老先生對她說,她的命特彆好,尤其旺夫,您最信這個,當時我也是這樣想的,您多半會同意,但是到了現在,我忽然發現……命好不好的,都是自己活出來的,她就是很好,我很欣賞她,遇到她,我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優秀,隻有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才能讓另一半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我就是很堅定的喜歡她,與她在一起,就像是她說的。
結婚很好呀,我們跟普通人一樣,跟隨世俗,結婚生子,接受祝福。
如果不結婚,也很好啊,一起努力,一起奮鬥,外界的聲音,並沒有那麼重要。”
“安寧她是個公主,初識時,她就說……她是個公主啊,我現在知道了,他的確是個公主,這個公主不必王子來拯救,她自己活得很精彩啊,不是我嫌棄她,是我在高攀她!”
“如果我們結婚的話,她手裡握著晏氏好幾個代言,會打折。”
……
安寧在海城,帶著彎彎跟頌頌在她家對門,喂小貓安安。
安寧這隻小流浪很親人,喜歡趴在安寧的頭頂睡覺。
她接到晏方旬電話的時候,那邊的男人,開口:“下樓來,帶著你的戶口本。”
“你來了,我這裡,有倆孩子呢。”
“帶著。”
晏方旬看到安寧,把頌頌從她身上抱下來,放到地上,然後將她整個人跑起來,轉了一圈。
彎彎:“……”
頌頌一臉懵:“……”
安寧更懵了,“你……”
“咱們可以去結婚了。”
“你爺爺同意了?”
“嗯,他一聽說咱倆結婚,代言費能打折就同意了。”
所有流程走完,兩個人順利拿到了結婚證。
晏方旬握著滾燙的小本本,摟著安寧的腰,“十年前本該完成的事,整整的晚了十年!”
安寧莫名一酸,抱著他的脖子,“以後,我們還有好多好多個十年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