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開了,江南反而輕鬆多了。
看著他腿上的淤青,她去拿了藥箱的時候,順便把廚房裡的飯熱了一熱。
江南給他擦藥,藥油有些清涼,腿上不知道在哪碰的,當時沒覺得疼,現在才覺得疼,可是心中更多的是說不出的甜蜜。
“我跟馮梨月沒什麼,我沒碰過她,真的,一下都沒有。”謝清舟解釋。
江南“嗯”了聲。
“她就是摸我臉的時候,我沒躲,我覺得我躲了,她肯定不容易上鉤。”
江南抬起頭“嗯?”了一聲,“她摸你哪兒了?”
“就臉……”他解釋,“她也就敢摸我的臉,那麼一兩下。”
“真的?”江南問他。
“當然是真的了,我要不是沒了辦法,也不能讓那女人碰我一下,演戲嘛,總要有點犧牲呢,是不是?”
江南應著,“那在海城的時候,馮梨月可得意的給我發消息,那怎麼回事?那時候你就找了彆人了?她那個時候,到底還有些戒心重吧,不會發現嗎?”
“就……自從認識了蕭崇以後,他就有一些見不得人藥……用在馮梨月身上,她根本看不出來。”
江南忽然冷笑了聲,然後捏著他的下巴,“說實話,那東西有沒有用在我身上。”
謝清舟愣了愣,“怎,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對你用那種東西?”
他看不清,就感覺到她手指落在他的臉上,一下一下非常有節奏的撫觸,似乎帶著幾分曖昧意圖。
謝清舟呼吸一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啞著嗓音:“江南……我現在的自製力極差,真的,你彆靠我這麼近。”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到她很低聲的說,“她是像我剛才那麼摸的你嗎?”
她的聲音軟糯,仿佛還帶著鉤子,他呼吸一亂,“沒,她沒有靠這麼近,也沒你那麼密集。”
“這樣啊。”江南的手落在他的臉龐上,“你這還挺可惜的,嗯?”
“我可惜什麼,我沒有可惜,我又不喜歡她,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真的,我發誓。”他語速可快了,生怕她不相信似的。
江南的臉趴在他的肩上,手指落在他不停滾動的喉結,“真的,沒有對我用那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她的吐息灼熱,謝清舟看不見她,所以感官異常的敏銳,他的呼吸更是緊了幾分,腦子一時間也不清明了似的。
他猶豫的片刻,江南忽然道,“那天在我家,你到底乾嘛了?你自己說的,你可不是一個人品正直的君子。”
謝清舟尷尬的想要是自己的心虛,江南盯著他,忽然掐住他的脖子。
“我……一時沒忍住,那天在你家,你在親我,我怎麼可能忍得住?”
江南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這還是我的錯了?”
不然的話,她晚上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夢。
那麼真實的夢,可是第二天起來,好像真的是夢一場。
江南推開他,起了身。
謝清舟一把抱住她,“我可以解釋的。”
“你解釋吧……”
“就是……太想你了。”
江南聽聞,捶了他一下,“你混賬。”
“是,我混賬。”
“反正下次還敢。”
“不,不敢了。”他抱著她的腰,臉貼在她的身上,沒告訴她,他那個時候已經猜到了馮梨月用的方法。
他又知道自己的眼睛這個樣子,那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他以後都沒有那樣的機會親她,抱她了。
的確是挺卑劣的,可是除了那天晚上讓司機把他丟到了江家,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江南,算起來……我們也相識了很多年了,可是我每次見到你,都覺得很高興,總覺得會被你驚豔到,你真的好看。”
所以,他有時候總是會後悔,對她不夠好。
江南就被他抱著,手指落在他的發間。
“如果我的眼睛沒有這個樣子,馮梨月的這件事,我也會去做的。
“你傻啊,我看你真的瘋了,她根本不值得啊。”
“我知道,馮梨月無論是什麼都是與我們無法抗衡的,讓她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種,可是意義不同。”
江南當然知道,讓馮梨月受到應有的懲罰,那是最好的啊。
可是他現在的這個樣子,代價真的太大,太大了。
“我還有我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如果這事成了,那你會傾向選我,就是被摸了幾下,被個灌了點東西。”
江南一時特彆的無語,他怎麼還得意起來了呢。
她心裡的氣消了大半了。
你看,這就是謝清舟,心機深沉。
明明是在說他的錯,興師問罪呢,他東扯西扯的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氣人的時候能把人氣得個半死,哄人的時候,也能將人哄得五迷三道的。
“好了,我去給你把飯端過來,中午沒吃,這個點了,也是要吃的。”
“你現在太瘦了,營養總得跟上。”
“喬正他不會做飯,他做的飯難吃,把我餓瘦了。”他小小的抱怨著。
江南知道他說這話是讓他放心,他這種情況,會吐,還會食欲不振,還會過於亢奮。
將熱好的飯菜端過來,放在他的麵前。
“自己可以吃嗎?”
“可以,這種事,我有經驗。”畢竟瞎過的,隻要告訴他碗筷在哪裡,他是沒有問題的。
江南心裡還是有點難受,抬手摁了摁自己眼角的淚,“無論什麼事,其實都沒有你自己的健康重要,所以彆那麼無所畏懼的往前,行吧?”
想到當時,他跟蕭崇都掉進海裡,她還是心有餘悸。
他應著。
他吃了點東西,江南送他上樓,才看到他的房間裡,亂糟糟的。
她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收拾。
謝清舟就站在一旁,“我不作了,跟你鬨一場,受累的是你,難受的是我自己。”
“隻不過是地毯濕了,也沒什麼。”
江南收拾好了,讓他上床睡覺。
他拉著她的手,臉貼在她的掌心裡。
“我不走,你安心睡吧。”她柔聲說。
謝清舟貼著她的掌心,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可到了嘴邊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江南,你彆氣了,好不好?”
江南:“……你彆再說話,睡覺。”
他動了動唇,隻好閉嘴。
……
翌日,謝清舟醒來,坐在床上好一會兒。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以為是喬正,然後問:“江南走了嗎?”
江南站在門口“嗯,她走了。”
他這才揚唇,朝著她聲音的方向伸手。
江南把手給他,他就用力將她帶到懷裡,伸手抱著,他有些用力,感受到她的氣息,他才放下心來。
總感覺自己在做夢似的。
“去洗漱,然後吃飯……”
“好。”
“你好好的想一想,怎麼哄你兒子吧,剛起來,就皺著個臉,我沒見他這麼不高興過。”
“我知道了。”
謝清舟洗漱完,換了衣服。
彎彎坐在餐桌前吃雞蛋,看到他下樓,也沒出聲。
謝清舟不知道兒子在什麼位置,就開口喊:“彎彎?”
彎彎忍著,就低頭繼續吃東西。
謝清舟笑了下,他的兒子,也有心眼兒了。
知道他看不見,也不出聲了。
江南去了廚房,讓爺倆自己解決。
謝清舟站在餐桌的一角,想了想,忽然就“啊”了一聲,“好疼。”
彎彎倏地抬起眼來,從餐桌上挑了下來,“磕到哪裡了?”
謝清舟順勢將兒子抱在懷裡,他順勢就坐在了地上。
彎彎“哼”了聲,“爸爸,你怎麼又騙人!”
“彎彎,對不起,爸爸錯了,爸爸不該對關心我的人,說那樣的話。”
彎彎是個很好哄的小孩子,其實跟謝清舟一樣,隻要有軟話就同意了。
江南跟著那小家夥,抱著的爸爸的脖子,一邊哭訴,一邊撒嬌:“你彆那樣了,你的寶寶,真的好難過。”
謝清舟親了親他的臉,“我不那樣了,那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可以呀。”
……
謝清舟有了江南的照顧,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每頓都是營養餐,為了他的身體健康,還給他配了很多營養素。
許是心情的原因,他覺得沒那麼難熬了。
每次,他撐過去之後,江南總是會誇他,很棒。
他去做了檢查,說他可以停藥了,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是身體已經適應了,算是通過了生理性脫毒這一階段。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江南還是沒忍住的落淚。
喬正的眼裡,也噙著淚光,隻有陪著他的人,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他會疼,那種疼用謝清舟的話說,是從骨頭縫裡的疼,他疼滿地打滾兒,還會吐,失眠,軀體所有反應,都引藥物的侵入,不受控,那種滋味讓人痛不欲生。
謝清舟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個獨棟。
回去後,江南開心的抱著他,去親他的臉。
謝清舟也笑,摟著她的腰,隻不過在她的唇,碰到他的嘴唇的時候,他會躲開,會說,“我還沒好呢。”
“行,聽你的,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謝清舟搖頭,隻是輕輕的擁著她,“什麼也不想吃,就想這樣抱著你,抱你一會兒。”不想鬆開她,就這樣抱她。
男人的唇,貼著她的耳,親了下,他忽然道,“我覺得,我離開你,就活著就沒什麼意思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