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仔有這不好,有那不行,唯獨他水性沒得說。
把頭曾講,就算放在高手如雲水猴子無數的南派,豆芽仔的水性也能排進靠前位置。
我和豆芽仔的水性差距,那就好比普通人和我的武功差距一樣,表麵看似乎大差不差,實則差之千裡。
這次沒帶回聲鴨,將鴨子留在了家中,我原本想帶,因為不管怎麼說在水下回生鴨能給我們多一份安全保障,但潮生來前說,回聲鴨無法直接解決問題根源,鴨子又不像人一樣能溝通,帶了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這次下水,沒有回聲鴨保護,也沒有人囂人神像保護。
把頭選擇相信年輕的潮生。
而我們選擇相信把頭的判斷。
很快,一行人遊到了引導繩的儘頭。
這裡就到了水下的“兵器室”區。
潮生一眼看到了飄在角落的那具白蠟屍。
他是第一次見,但他並未表現出慌亂,能看出來他呼吸很平順。
潮生用潛水燈照了照蠟屍身上,轉頭衝我比手勢。
我擺手了擺手,示意不用管屍體,不是我們的人。
豆芽仔扒住石頭穩定身子,他看向潮剩指了指石頭後麵漆黑的入口,示意從這裡鑽進去。
一行人按照先後順序,鑽入了隧道。
裡麵空間很小,很黑。
這種活動受限,耳旁隻能聽到自己呼吸聲的感覺令我緊張。
我知道前方有什麼。
我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緊張,不能緊張。
洞穴潛水緊張是大忌,輕則手腳抽筋,重則醉氧中毒,之前我就吃過一次虧,但身體的緊張卻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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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我緊張了,把頭也緊張,這很正常,因為這個水洞子有太多謎團,人在麵對未知時總是會緊張,這是本能。
就在這種緊張氛圍下,一行人潛水穿過了狹窄黑暗的水下隧道,再次看到了那個像是煙囪的柱形宋代磚塔。
我看不到潮生的表情,之前我們跟他描述過這座“水下供養塔”,但聽描述和自己親眼目睹是兩碼事,我猜他應該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
潮生向前方遊去,他靠近去看。
我盯著周圍。
我心想:“那些毛西瓜藏在哪裡?怎麼看不到了?難道上次那些東西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滿月的原因?”
潛水燈光照範圍外的水域,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潮生看完了塔,他遊過來,衝把頭打了個手勢。
把頭指向腳下,意思是他爺爺的囂人神像就沉在了這底下。
理解了把頭意思,潮生將腰兩側掛著的氣瓶解開,掛在了胸前,隨後他將備用的潛水燈打開,直接扔了下去。
隻見潛水燈緩緩下沉,短暫照亮了周圍水域。
不曾想,還沒過幾秒鐘,扔下去的潛水燈突然熄滅了。
我沒看清底下有什麼,隻看到了像上次一樣的“一層霧氣”。
這時,小萱的潛水燈也開始變得不穩定,一閃一閃的。
我和豆芽仔的還正常,上一次毛西瓜出現時,潛水燈也像這樣無緣無故閃爍了一陣兒,可能是水下磁場的原因,
潮生看向我,手指了指磚塔方向。
我點頭,帶著一行人遊過去,躲在了磚塔後麵,並且在第一時間關掉了潛水燈,這是我們之前商量的計劃。
我們在這邊兒關了燈後,潮生看不到我們,但我們能看到他的一舉一動,因為他身上的潛水燈還開著。
隻見,他從腰間掛扣上係的小布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玻璃瓶,那瓶子大小和小孩兒喝的AD奶差不多大。
他用指甲彈開了玻璃瓶的木蓋子,接著,他周圍一米範圍內的水質開始變黑,那種黑是肉眼可見的黑,就像是一瓶墨水散開了一樣,而且,還在以很快的速度向著周圍蔓延。
瓶中裝的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墨水,我隻知道那是南派人用的某種東西。
隨後潮生也將自己的潛水燈關掉了。
周圍瞬間陷入了黑暗中。
我知道他在那個位置,但看不到他人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流逝。
沒有把頭指示,我們誰都不敢開燈,就那麼藏在磚塔後麵。
我在心中默數時間。
大概過了五分鐘不到,突然,那邊兒潮生的潛水燈又亮了。
在亮起燈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毛西瓜再次出現了。
那一團團濕漉漉的頭發,宛如千島湖水下的黑色幽靈一般,它們像是被瓶子中的不明物質吸引而來,以一種“直上直下”的怪異姿勢,向潮生緩緩靠近。
我們不敢開燈,不敢動,不敢發出聲音。
小萱趴在我後麵,她的手緊抓著我肩膀。
潮生就像是水下的燈塔,他控製著呼吸,飄在那裡一動不動。
越來越多的毛西瓜自黑暗中出現。
這時,潮生有了動作。
他反手摸到魚叉,瞬間扯斷腰間布條,雙腿猛地向下一蹬,一叉便戳爆了一個毛西瓜。
這隻是開始。
他那把重達七十多斤,用軸承鋼打造的魚就宛如水下絞肉機一般,橫掃,旋轉,豎劈,直戳!
很多毛西瓜靠近他還不到一秒便被打了個粉碎。
隻是眨眼功夫,直接將骨頭都掃碎了!
明明在水下沒有一點兒聲音,但我仿佛感覺自己聽到了頭骨碎裂爆開的聲音。
大量暗紅色的死螃蟹,密密麻麻向下落去,還有很多活螃蟹互相“抱團”,小團抱成大團,在很短的時間內,大團在去抱更大的團。
這一幕非常之詭異。
像是感受到了巨大威脅,越來越多的毛西瓜,自四麵八方向潮生湧去。
很快我們便看不到他人了,隻看到了一個由很多毛西瓜組成的,巨大的“頭發球”。
就在我緊張到不知如何是好之跡,在那個巨大的“頭發球”中間,忽然透出了一絲光亮。
那是潛水燈的光亮。
下一秒鐘,那由無數毛西瓜組成的巨大頭發球爆開了。
隻見潮生浮在水中,他雙腳不停踩水,踩水頻率很快,而且是越來越快!
我應該是看到了錯覺。
我看到,水流似乎在他腳下被分開了,飄著的毛西瓜全都受到了影響,無法像剛才那樣聚集起來,因為水流的原因。
我看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就在此時,潮生又開始了新一輪絞殺。
隻見他在水中單腿站立,他那修長的身形宛如白鶴,凡他手中鋼叉所點之處,那些恐怖的毛西瓜就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樣炸開了,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