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仔表情不對勁兒了。
“把頭,我一個人下去,是不是有點兒....”
“是啊把頭,豆芽仔一個人太危險了,萬一出點兒事兒沒個照應啊。”我說。
“目前的氣瓶餘量不夠我們全部人用了,芽仔,你水性最好,你必須要冒這個風險。”
把頭又交待道:“我給你兩個任務,一是找到回聲鴨,將它帶上來,二是勘察水底,看還有沒有暗道或者彆的路,能否讓我們繞過那個危險區域。”
看把頭眼神認真,豆芽仔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把頭,交給我吧
豆芽仔掏出手機,他打開半小時的倒計時,隨手放在了地上說:“氧氣最多還能撐二十分鐘,如果半小時內我沒能上來,那就說明我出事兒了,我的銀行卡在床底下紙箱子裡那條紅褲頭下邊兒蓋著的白襪子裡藏著,一定幫我轉交給我老舅。”
小萱欲言又止,她沒在和豆芽仔鬥嘴。
把頭聽後說道:“芽仔,咱們要有一股成事兒的氣,不能說這種喪氣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這水潭就是虎穴,那傳說中的寶藏就好比虎子,你本是乾南派的料兒,你本應該和水洞子打一輩子交道,既然你陰差陽錯入了我北派的門,跟了我王顯生,那我就要給你發揮的空間,說實話,我這次決定來千島湖,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培養雲峰能力,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有你在。”
豆芽仔眼神立即有了變化。
“芽仔,你自封的外號叫什麼來著。”
“我叫浪裡小白龍!”
豆芽仔紅著眼,大聲喊道。
把頭點頭,轉身拿起雕像裝進小萱的背包,遞給豆芽仔說:“這尊像還能在堅持幾分鐘,把它帶上。”
豆芽仔默不作聲將包背在胸前,隨後帶好咬嘴兒,將氣瓶掛在了腰間勾鏈上。
走到水潭前,豆芽仔回頭看了看我和小萱。
他一句話沒說,直接噗通一聲跳進了水中,留下的隻有他那部正在倒計時的破手機。
雖然隔著潛水鏡,但我第一次看到豆芽仔那種眼神,那不是聽了些鼓勵話的眼神,那似乎是一種發自心底,被認可的眼神。
我知道把頭說的話是實話,我知道把頭認可了豆芽仔在這個團隊中的重要性。
我們團隊經過了數年磨合,沒有一個沒有用的人,我們都有彼此最擅長的領域,不管是小萱,魚哥,豆芽仔,還是我,我們就算某天分開了,那出去也是能獨當一麵的人物,我一點兒都不嫉妒把頭對豆芽仔說的這些話,相反,我覺得把頭的這份認可來的晚了一些。
小萱走過來並排和我站在一起,我們望著水下那正在逐漸消失的一束光,那是豆芽仔的頭燈,他正在快速下潛。
“我是不是不該說那些賭氣的話刺激他。”
我摟住小萱肩膀道:“和你沒關係,是豆芽仔自己說服了自己。”
“不過你以後不要老說他財迷放不下錢,你不是一樣放不下仇?咱們都一樣,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東西,我們費了那麼大功夫才找到了這裡,就算不為了錢,就算為了爭口氣也沒有放棄的理由,想想看,在一百年前,連南派高手都搞不定的千島湖水洞子,我們北派搞定了,這不牛逼嘛?小萱,快八百年了,這水底下到底藏了什麼大秘密,你不想知道?”
之前如果把頭在場,小萱一般不會和我有過於親密的接觸。,
但此時小萱卻將頭靠在了我懷中。
她抓我肩膀抓的很緊,仿佛怕我消失了。
她一句話沒說,但又仿佛說了很多。
我太了解小萱,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她,從她家庭巨變以後,她心裡就沒有過真正的安全感,彆忘了她是個女孩子,安全感對她來說很重要,她害怕失去我們中的任何一人,所以她從去年開始便常說:“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彆乾了,算了。”實際上她做的那些事兒才是最危險的,如果將來一旦暴露了,那沒有翻身的機會。
把頭重重咳嗽了一聲。
我和小萱馬上分開了。
其實北派一直有個默認規矩,搞後勤的女的不能和土工亂搞,會影響做事,像之前紅姐在的時候,連紅姐那種開放的性格都和孫家三兄弟保持了界限。
我覺得必須當麵和把頭挑一下這事兒了。
連抱一下都得偷偷摸摸,我忍不了。
“把頭,你彆管我和小萱的事兒了,我也是把頭,我兩想自由發展,我有這個特殊權利。”
“雲峰,你自封把頭了?”
“我沒有自封,但未來我一定是,所以我有這個特殊權利。”
把頭不苟言笑道:“所以你現在還不是,那你就沒有當我麵兒壞規矩的權利,土工和後勤不能走的太近,不然在道上傳開了影響我王顯生名聲,會傳我用人不嚴。”
小萱顯然緊張了。
她偷偷拽了我衣角一下,意思是讓我不要頂嘴,以後有機會再提這事兒。
我想了想,直接說道:“把頭,我是北派徒弟,所以我無條件遵從老輩人定的規矩,但是。”
“土工不能和後勤走的太近,這沒錯,但我又不是土工。”
“我是散土!”
把頭眉毛皺了起來。
我大聲解釋道:“我十六歲跟著你入行的時候就是乾的散土!這麼多年了!你也沒給我升級一下!就因為這!在道人彆人才叫我漠河散土王!所以在沒有正式當上把頭之前,我一直就是乾散土的!咱們北派的老規矩,對我沒有約束力。”
“雲峰,你這是在跟我狡辯,咱們每次出貨,你拿的比例可不是散土能拿的。”
“不對,我拿的比例高,那不代表什麼,我不但承認我是散土,我還是頂級散土,我是散土王!所以我拿高點兒的比例,既合情也合理,所以把頭,你不能管我和小萱怎麼樣!老規矩既然沒有明令禁止,那就是可以!你也不能壞了老規矩。”
把頭聽後,一時語塞了。
天亮不散土,有車不散土,公園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除了這四句話,再沒有什麼老規矩是針對乾散土的定下的!乾散土是最自由的。
散土就好比最低級的臨時工,拿錢最少,沒有任何保障,哪天走就走了,死就死了,這就是階級不同產生的對待不同,連盜墓這行都是這樣。
把頭緩緩搖頭:“算了,你說的沒錯,我身為把頭也不能壞老規矩,隨你們吧。”
小萱馬上笑了。
這就代表以後我們乾什麼事兒都不用在刻意避著把頭,如果能這樣,我覺得就算當回我的漠河散土王也沒什麼丟人的。
神眼峰.....一個虛名而已,或者我可以二者中和一下,給自己道上名號改成叫神眼散土王,感覺也挺好。
很快,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鐘,山洞內氣氛逐漸緊張了起來。
到了二十五分鐘。
水麵仍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開始坐立不安。
把頭沉默不語,他始終盯著豆芽仔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
二十八分鐘。
小萱趴在水潭旁,一臉焦急的盯著水下。
我轉頭看去,時間在一瞬間定格了。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