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歲寧隻驚訝了一下，很快便爬起來，站的筆直，氣勢比白鈺安都強。

這下輪到白鈺安驚訝了，他本以為小團子會不同意，會磨著要他等到天黑，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下來。

“我相信二哥哥。”小團子沒等白鈺安詢問，就自顧的說了答案，又撅著小屁股往案台上爬了，“二哥哥，你說怎麼弄，我來。”

“好！”白鈺安慘白著一張臉，扯了扯嘴角，他此時情況顯然很不好，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多少。

他隻能儘量保持不動，保存體力，等著指揮李歲寧。

很快，小團子爬到了案台上。

“左邊。”白鈺安抬了抬手，指了指左邊的方向，他不確認這團子能不能分清左右。

李歲寧看見二哥哥的手勢，立刻麻溜的爬到了案台的最左邊，動作比剛剛更加嫻熟了。

她抬起包子臉，瞪大了眼睛，等著二哥哥的第二個命令。

“往前爬，慢一點。”白鈺安虛弱的開口。

“好！”小團子調整好方向，沿著桌邊，一點點往前爬去，故意放慢了速度。

“停！”白鈺安忽然開口，“你身邊的白色藥草，取兩隻。”

“好！”小團子坐下來，粗短的小手在旁邊的藥材堆裡取出兩隻藥材，開心的衝二哥哥揮了揮。

她雖然沒去過學過，但是四哥哥和五哥哥教過她，一到十這十個數字，她明白，而且，十以內的加減法，她也學會了。

她忽然有些期待，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用上，她可以給二哥哥展示一下她多厲害。

“乾得好。”白鈺安鬆了一口氣，剛剛他還忍不住擔心，這團子會不會不識數，幸好不是這樣，顯然小團子在將軍府也學了不少東西。

“繼續往前。”他繼續指揮小團子，按照剛剛的方法，繼續取藥材。

很快，小團子懷裡抱了不少藥材，白鈺安讓她下來，可以熬藥了。

“我讓慶雲哥哥去熬藥。”小團子見二哥哥點了點頭，她才抱著藥材跑出去，衝樹冠喊道，“慶雲哥哥，你快來。”

慶雲從樹上飛下來，臉上還帶著麵巾，低聲詢問道，“怎麼樣？二公子還好吧？”

“慶雲哥哥，這些藥，你去熬一下，半個時辰，熬好了送回來。”李歲寧將懷裡的藥材塞過去。

慶雲接住，點了點頭，沒多問什麼，很快離開了。

小團子再次返回營帳，就見二哥哥閉著眼睛在休息，她沒敢打擾他，再次乖乖等在旁邊。

不時地，她有些擔心的偷偷去看二哥哥，確認二哥哥還在呼吸，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二哥哥的臉色太差了，總感覺他會隨時消失一樣。

兄妹倆耐心的等了半個時辰，慶雲終於回來了，“小歲寧，藥熬好了。”

小團子立刻起身跑了出去，她小心翼翼接過藥碗，“慶雲哥哥，謝謝你。”

“快去吧，小心點，彆燙著。”慶雲揮了揮手。

小團子立刻端著藥回到了營帳，隻見二哥哥已經醒了，她趕緊上前，“二哥哥，藥熬好了。”

白鈺安努力扯了扯嘴角，他想抬起胳膊接過藥碗，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抬不起來。

“沒關係，二哥哥，我喂你喝。”小團子立刻主動說道，她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起來，“二哥哥放心，在將軍府的時候，娘親喂過我，我知道怎麼喂彆人。”

白鈺安微微動容，感激的點了點頭。

“二哥哥，我先吹一吹。”小團子用勺子盛了藥汁，又有模有樣的吹了吹，隨後才送到白鈺安嘴邊。

白鈺安吸了吸鼻子，此情此景，他從前如何也想不到。

他記得很清楚，白雲峰決定帶小團子過來的時候，他還口口聲聲說這團子沒用，帶來北境也是個麻煩，可現在……

他眼眶微濕，一張口，喝下了一勺很苦但是溫度正好的藥汁。

“妹妹做的很好。”白鈺安由衷的說道。

“嘿嘿……”小團子明顯很開心，接著，又一勺接著一勺，把一碗的藥都喂給二哥哥喝下去了。

她手裡還握著藥勺，眼神灼灼的看著白鈺安，“二哥哥，怎麼樣？你感覺好點了嗎？你的病要好了嗎？”

白鈺安苦笑一聲，“沒有這麼快，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吧。”

他真的累了，自從大晉和北蠻開戰以來，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發生瘟疫之後，他每天隻能睡一兩個時辰，他的身體早就透支了。

現在，他又感染上了更為強悍的瘟疫，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妹妹，”白鈺安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二哥要睡一會兒了，明天一早，你來叫醒二哥好不好？”

“好！”小團子蹲在旁邊，用力的點頭，“二哥哥，你睡吧，我守著你，不會讓人打擾你。”

“乖！”白鈺安頓了頓，又眼神心疼的看向小團子，“李歲寧，答應二哥一件事兒好不好？”

“二哥哥你說，隻要我能做到。”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看著二哥哥，小團子總覺得有些不安。

“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天一早你叫不醒二哥了……”白鈺安的話斷斷續續。

“什麼意思？”小團子有些著急了，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嘴裡卻還在勉強的笑著說道，“怎麼會叫不醒呢？二哥哥，你不知道，我可厲害了，從前四哥五哥睡懶覺，都是被我叫起來的，我一定能把你叫醒。”

白鈺安扯了扯嘴角，“答應二哥，如果你叫不醒二哥，就……讓慶雲帶你回皇城，不要再耽誤。”

李歲寧用力擦了一下眼淚，一邊哭一邊說，“好，我答應二哥，我會聽話，我會立刻跟慶雲哥哥回皇城，我會乖的，所以二哥也要乖哦，明天一早，就要乖乖醒來，知道嗎？”

這一刻，她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二哥哥拖著不吃藥，病的已經很嚴重很嚴重了，如果這副藥喝下去沒什麼用，二哥哥就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乖，不許哭，二哥睡了！”說完這句話，白鈺安就閉上了眼睛。

“不哭，我不哭！”小團子使勁擦了擦沒完沒了的眼淚，又乖乖坐在旁邊，靜靜的守著白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