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聽到普海鴻這樣的話,頓時受寵若驚,連連謙遜:
“不敢!不敢!當不得陛下的‘謝’,普老也過譽了,這都是作為臣子該做的!”
“本王也說過,本王可以死,但幽雲北疆不可亂、更不可再失!”
“陛下如此信任微臣,臣自當不負陛下所托,當為陛下守住幽雲北疆,為大夏守住北方屏障,保社稷穩固、保萬民安居樂業、保大夏基業萬世傳承!”
說到最後,林蕭的聲音鏗鏘有力,臉上儘是堅定和決然。
“好好好,王爺可真是我大夏......”
聽到林蕭的話,普海鴻又是感動得不行,緊握著林蕭的手又是一陣傾佩之言。
林蕭聽得不好意思,連連謙遜。
兩人一來一往。
四隻緊握在一起的手晃動個不停。
那親密的模樣,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兩人有什麼基情呢!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
兩人才客套完。
也直到這會兒,普海鴻才看向了路邊停著的二十幾輛馬車,卻是朝林蕭皺眉:
“王爺這是......辦完了範家的事?如今幽雲北疆正是需要用銀子的時候,若是北疆需要,王爺沒必要留下這些東西的,一切以北疆之事為重,想必陛下也會是這個意思,陛下不奢求這些東西,隻希望幽雲北疆在大夏的版圖上不要再出意外!”
“至於王爺留給雜家的那兩車東西,那就更沒必要了,雜家與王爺的關係還用不著王爺用這些俗物來維係,雜家也不看王爺的這種東西,隻求王爺保護好幽雲北疆,這些東西王爺還是用到緊要的地方去吧!”
彆人送好處是一點點的送,林蕭倒好,直接一車車的送。
隻是對於林蕭的這些東西,普海鴻卻是拒絕了,那是真心的拒絕!
你說普海鴻真是個清心寡欲的人麼?並不是!
他或許會收受彆人的好處,而且毫不手軟,但他真心不想收林蕭的好處,甚至他之前還把自己的積蓄全部交給了林蕭,以用作西征雲中的軍費。
這一切,隻因為夏皇、隻因為幽雲北疆,還有......隻因為林蕭的為人實在讓普海鴻感動和欽佩!
隻不過,林蕭聽到普海鴻的話,卻是嚴肅搖頭:
“普老儘管放心!從範家得到的東西,足夠應付幽雲北疆的各項事情了,這些東西是特意為陛下和您準備的,必須收下!”
“咱先說陛下!為了西征雲中,陛下把整個內帑都交給了本王,後麵為了穩定和救濟雲中,又消減了宮中開支,甚至連皇陵的建設工程都給停掉了,著實是傾儘了所有!”
“如今我們手頭寬裕,這些東西無論如何都要給陛下送去,我們不能讓陛下再受這樣的苦了,皇陵的建設也要繼續了......”
“然後就是普老您了!為了西征雲中,您老也是掏光了家底,您老現在年紀大了,之前為國付出了一切,現在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沒點東西壓箱底怎麼行?必須要給自己留點保障!”
人家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給!
林蕭直接給出了難以拒絕的理由,並且話語中全是一副為家人考慮的模樣,真情意切。
也果然。
普海鴻聽到林蕭如此關切的話、聽到林蕭說他‘為國付出了一切’,竟是直接就感動得掉下了眼淚,喉嚨中哽咽。
最後,普海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也沒再拒絕了,隻是一個勁地點頭說‘好’,緊握著林蕭的雙手久久不願鬆。
直到好久。
普海鴻才逐漸平複了心情,恢複了常色。
而後,他看了看義安村的方向,又躊躇了一下,然後神色逐漸變得嚴肅,看向了林蕭:
“王爺,還有一件事情得跟您說一下,這也是陛下讓雜家轉告您的!”
“在假銀案之事上,如今範家既然已經伏法、幽雲百姓的銀子也已經找回,那此事就到此為止,現在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不宜出現大的震動!”
說罷,普海鴻看著林蕭的目光意味深長。
林蕭聞言,眸光動了動,頓時閃過若有所思。
不過瞬間,他便笑著立馬點頭:
“是!臣聽陛下的,假銀案到此為止,臣立馬返回北疆,不再深究!”
說罷,林蕭扭頭看了看逐漸走遠的車隊,然後又朝普海鴻快速開口:
“普老!如今是二月中旬,馬上就三月春暖花開了,不知陛下何時北巡?”
“請轉告陛下,臣在北疆已經做好了陛下北巡和迎娶長寧公主等事宜的所有準備,平戎軍也期盼著陛下檢閱,並隨時聽從陛下號令!”
“隻待陛下到來,平戎軍三十萬大軍為陛下開道,追隨陛下禦馬幽雲十六州,宣告君臨北疆,幽雲從此歸漢姓,不再胡!!!”
聲音鏗鏘有力,林蕭豪氣衝天!
普海鴻也是被林蕭的話語激蕩,胸膛快速起伏。
可想到夏皇北巡的事,他又頓時皺起了眉頭,神色憂慮。
隻是這憂慮隻是一瞬間。
很快,普海鴻便隱去了這抹憂色,笑著朝林蕭點頭:
“王爺且準備吧,陛下不日就會北巡,也會為您和長寧公主親自主持大婚!”
“行!那請轉告陛下,臣在北疆隨時恭候禦駕!”
“普老,北疆事情緊急,本王就先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
林蕭頓時大笑,然後不再逗留,朝普海鴻抱拳一禮後,當即翻身上馬,帶著人徑直離去
看著林蕭離去的身影,普海鴻一時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眼中逐漸恍惚
與此同時。
在前麵。
追上車隊後,林蕭等人逐漸放緩了速度。
而這時,後麵的張學禮策馬上前,來到了林蕭身邊,皺眉看向林蕭。
見林蕭在獨自思索著什麼,張學禮躊躇開口:
“王爺,普老這是過來監督我們回北疆?陛下不信任我們?”
聞聲,林蕭從思索中回過神,看了張學禮一眼後,搖了搖頭:
“普老過來有監督我們的意思,但不是陛下不信任我們!”
“我們帶著大軍突然南下,陛下就算再寵信我們,也會有憂慮的,這是人之常情,不是不信任,不然陛下就不會如此包容我們南下的事情了,也不會隻派普老一個人過來,更不會輕易現身,而是在背後觀察了!”
“如今普老正大光明地現身見本王,就是明著告訴本王,陛下沒有其它意思,隻是讓本王不要多生事端,解決了範家就直接回北疆!”
林蕭久在官場和高位,已然心思通透,隻是普海鴻的一個行為動作,就能品出其中的許多含意了。
張學禮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隨即,他的神色又逐漸變冷:
“王爺,假銀案的背後很有可能還有朝廷那邊一些人的影子,咱們真就這麼回去,放過他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