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
皇宮,勤政殿!
勤政殿以前是當今夏皇平常處理政務的地方,後來因為夏皇荒廢國事,這裡便塵封已久。
不過自太子監國後,這裡再次重啟,變成了太子與大臣們商議重要國事和處理政務的地方。
而現在,這勤政殿內便濟濟一堂,小小的太子坐在龍案旁,下麵則站滿了政事堂、樞密院、三司和六部等朝廷重臣,以及數位身穿盔甲的大將軍!
此時正值中午,早朝剛結束沒多久,這些大臣和將領是因為朝廷剛收到平戎軍南下的消息後,被匆忙召集到這裡的。
此刻,這些大臣個個神情嚴肅,甚至眼中還帶著怒火和氣急敗壞,就連錢宇赫這樣的老臣都是緊皺著眉頭、滿麵凝重。
在這殿內,他們正一片喝罵和指責,全是指向林蕭。
其中,樞密副使武驊最為激動,朝著前麵的太子義正嚴詞:
“殿下,林蕭包藏禍心,竟然私自離境、率領軍隊無令南下,這顯然是意圖不軌,是造反之舉,是想顛覆我大夏社稷啊!”
“如果他率軍一路南下,直抵中都,怕是當年中都被圍一幕將再現,甚至有可能國祚不保!”
“如此不軌之舉,林蕭罔顧陛下的信任、罔顧朝廷的信任,屬實是無父無君之徒,大逆不道!”
“臣建議,立即下令北方軍隊攔截林蕭,然後中都派禁軍北上,前後夾擊,一舉消滅他,以挽大夏安危!”
聲音急切,說完後,武驊看著太子滿臉急色。
而緊隨他之後,此時的殿內眾多大臣亦是紛紛進言:
“不錯!武副使言之有理!林蕭突然如此之舉,顯然是有不臣之心了,如此情勢,應當機立斷,迅速集結軍隊北上圍殺林蕭,避免危險波及到中都!”
“正因如此,現在也是最好打的時候!林蕭如今隻率領了三萬餘軍隊南下,軍隊不多,正是滅殺的好機會,一旦北疆的其它軍隊後續跟隨到來,那情況就麻煩了,所以應抓住機會,迅速出手!”
“這是天賜良機!林蕭自收複幽雲十六州之後,野心膨脹,竟私自把平戎軍擴充至三十餘萬人,又把幽雲北疆變成了國中之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了,反叛是遲早的事,如今他隻率領三萬餘軍隊南下,正好抓住機會滅了這個禍害!”
“沒錯!不管怎麼說,林蕭竟私自率軍南下......”
“......錢相,你以為如何?”
“諸位言之有理!林蕭此舉已是謀逆反叛,當誅!本相亦建議殿下速速下令調兵,鎮壓叛亂!”
勤政殿內,進言聲不止,一片殺機!
不管是國舅黨的人、還是以錢宇赫為首的慶王黨的官員,皆是要派兵鎮壓林蕭,就連宰相錢宇赫都是如此。
兩派的官員、兩個與生俱來的敵對派,竟是在此事上破天荒的站在了同一陣線,這是兩派自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這一切的根源,隻因為林蕭是他們共同的敵人,林蕭把他們都給得罪了,成了一名孤臣!
當然,也不是沒人幫林蕭說話!
在這勤政殿內,三司使藺世道就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聲,隻是冷眼看著眾人對林蕭喊打喊殺。
直到看到國舅黨和慶王黨的官員同仇敵愾、以及錢宇赫也表態後,他才突然冷冷開口:
“一群事不過腦的人,你們這是想鎮壓叛亂麼?本官怎麼覺得你們這是想掀起叛亂、想看到大夏大亂?!”
聲音出,驚四座!
勤政殿內霎時一靜,一眾大臣頓時麵目含煞,皆是扭頭望向了聲音響起的地方、望著了右邊首位的藺世道。
不過還沒等眾人開口,藺世道此時就望著錢宇赫和武驊兩人,冷冷而語:
“聞風就是雨!事情搞清楚了麼,你們就要喊打喊殺?”
“最新傳來的消息不是說了麼?燕王是因為範氏在北疆私鑄假銀、竊取了幽雲北疆至少七百萬兩白銀才南下找範家要說法的,並且燕王率領的軍隊也徑直前往了晉地,而不是中都,並不是你們說的反叛!”
“如果你們真就派兵去對付燕王,怕到時候燕王就算不想反,也要被你們這群人給逼反了,你們是想看到大夏大亂麼?”
“還有,什麼叫做燕王私自南下?你們彆忘了燕王還身具樞密使銜、監天下兵事,並且還有隨意處置對外戰爭的旨意,有了這些,燕王是可以隨意調動大夏軍隊的,也可以隨意前往大夏各處監兵事!”
“他南下,不需要命令!”
“況且,燕王若真要反叛,他會隻帶三萬餘軍隊南下?用你們的豬腦子好好想想吧!”
“你們這麼做,隻會讓大夏頃刻間大亂,不亂也要被你們弄亂!”
大嗓門在殿內震蕩,藺世道雖然改變了許多,但聲音中依舊帶著往日的些許囂張和無所顧忌的大罵,滿是責問。
而一聽到他的話,殿內的許多大臣頓時大怒,武驊當即就怒視向了他:
“藺大人這是要助紂為虐麼?林蕭雖然身具樞密使銜、可以無令而動,但他率領這麼多軍隊南下,你敢斷定他不是反叛麼?若是他真打到中都來,你來承擔這個責任?”
“更何況,林蕭說追假銀南下,可誰知道他這是不是借口?他拿出了什麼證據證明假銀之事是範家乾的?這要是他為南下反叛找的借口呢?”
“再說了,就算真有假銀之事,林蕭大可告知朝廷,讓朝廷來處理這事,用得著他帶三萬大軍南下追銀麼?”
“三萬餘大軍呐,隻是對付一個商賈之家?其狼子野心不要太明了了!”
“藺大人,該是你用自己的豬腦子好好想想!”
武驊也毫不客氣,亦是大罵,在這殿內、在自己外甥監國的這裡,根本毫無畏懼。
藺世道聽罷,亦是大怒,當即大眼一瞪:
“放你娘的狗屁!你個豬腦子......”
藺世道頓時氣場全開了,放開了大罵,仿佛回到了他爹還是宰相的時候,又變成了滿身匪氣。
而藺黨的其他官員,此刻亦是出聲了,紛紛幫著藺世道,對武驊等人一片指責。
國舅黨的人見此,自是不甘示弱,挺身而出。
霎時,這勤政殿內一片對罵聲,比菜市場還菜市場,直把龍案旁坐著的小太子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