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玫瑰夫人滿麵紅光地走出了商務司最頂層的房間。
房間內,夏瑾也是笑容洋溢,一雙美目都笑成了月牙兒。
唯有雲錦,看著玫瑰夫人離開後,卻是臉上露出了遲疑,看向了夏瑾:
“大姐,我們從新羅籌糧之後,西征的糧草差不多應該就夠了,您為什麼還要讓玫瑰夫人用糧食來換我們的商品?這可是至少二十萬兩白銀啊,我們可以用它做很多其它的事情!”
“不!糧食對我們現在更重要!”
夏瑾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收斂的同時,目光閃爍:
“我之前不是說了麼?等王爺收複雲中之後,還不知道需要多少糧食來賑災雲中呢,我們得未雨綢繆,所以這糧食越多越好,隻要儲備充足了,我們才能遊刃有餘地應對後麵的事!”
“哦!”
雲錦恍然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皺起了眉頭:
“可是李懷靜那邊怎麼說?李懷靜可是恨玫瑰夫人入骨,我們如此跟玫瑰夫人合作,他怕是會有想法,如今他已是新羅國的都督,對我們的用處不小!”
“哼!”
夏瑾冷哼,冷聲開口:
“不管李懷靜現在是什麼身份,他都隻是我們扶持起來的奴隸,我們不管做什麼,他都沒有異議的資格,隻有聽令和服從!”
“更何況,這是他和玫瑰夫人的私事,與我們無關,他想報仇,憑自己的實力去報,我們也不會插手!”
“並且,我們把玫瑰夫人扶持在百濟國也好,這樣也能讓李懷靜有個敵人和對手,能夠讓他時時懷有緊迫感,我們也能更好掌控他,免得他都督當久了生出彆的心思,想必王爺也希望如此!”
說罷,夏瑾眼中又泛著深謀遠慮的光芒。
“是,大姐,我明白了!”
雲錦聞言,神色鬆緩了下來,轉身就要去安排。
不過這時,夏瑾卻又想到了什麼,看著雲錦突然詢問:
“對了,李全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聞言,雲錦停下腳步,點了點頭:
“他帶著人還在幫倭國那個大名搶地盤,現在實力已經不小了,前段時間我們從迷霧島又送過去了一些人手和戰船,據傳回的消息,他們已經占領了兩座銀礦,正在開始準備開采和冶煉!”
“那就好!等王爺收複雲中之後,我們肯定要用到大量銀錢,到時正好能用到他們的銀子,叫他們一旦開采出來了,立即運回幽州!另外再從迷霧島多派些島衛軍過去,一定要把銀礦牢牢占住!”
夏瑾點了點頭,眼中嚴肅。
“是,大姐!”
雲錦應聲,再次轉身離去。
這次,夏瑾沒再叫住她了。
而等雲錦離開之後,夏瑾又在房內沉吟了一下,然後同樣朝門外走去。
在其身後,輕語雙手抱劍,如影隨形地寸步不離
與此同時。
就在幽州建榷場倡導和平、底下卻暗流湧動時,契戎使臣也把建榷場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雲中城!
雲州城!
雲州城也叫雲中城,位於大行山以西的雲中盆地,是契戎統禦雲中數州的主城,也是契戎狼神殿的所在地。
狼神殿是契戎在雲中的帥帳,位於雲中城的正中,是契戎新任樞密院使兼大元帥蕭楚寒在聽到幽薊北疆開始籌備西征的消息時,親自給這帥帳命的名!
其目的便是,告誡雲中的所有軍將要像狼一樣死守家園,亦是立誌要誓守雲中、絕不重蹈幽薊覆轍!
此時,在狼神殿中的一間書房內,花香四溢,房內有幾盆盛開的血色杜丹花正散發著嫋嫋花香。
沒錯,就是牡丹花!
此時雖然已是八月,但這房內的牡丹花卻依舊盛開著,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而牡丹花在雲中城也極具特殊意義,那是雲中城的城花,在整個雲中極負盛名。
如今雲中城內的牡丹花基本都已經謝了,可這狼神殿的書房內卻有牡丹花盛開,可見其珍貴,也可見這書房之重。
也正如此。
在這間書房的窗台前,此時正有一道威嚴的身影佇立在一盆牡丹花前。
那身影一襲大夏的黑色長衫,一頭如漢人般的長發隨意用絲帶束縛,整個人散發著隨意的儒雅,不過他的麵目卻透著威嚴,正是契戎樞密院使兼兵馬大元帥,蕭楚寒!
蕭楚寒於兩個多月前就從北方暗中來到雲中,目的便是整頓雲中防務,以應對平戎軍的西征。
不過此時的他,卻看著手中的一封傳信露著錯愕:
“林蕭要我去跟他磋商北營子榷場的建立?共商邊境的長期和平?”
“是!我們在幽薊的使臣是這麼說的!”
蕭楚寒的身後,此時還站著一個身穿金甲的契戎中年將領,他聽到蕭楚寒的話,立即點頭:
“據我們的使臣所說,林蕭同意了四個榷場的建立,並且親自參與了磋商會,隻是北營子榷場在兩國邊界,涉及眾多邊境問題,林蕭以我們使臣做不了主為由,拒絕了跟我們使臣磋商,讓您親自前往與他商談,他想以北營子榷場為紐帶,止兩國邊境乾戈,建立長期和諧!”
“止乾戈?長期和平?這林蕭什麼意思?前麵還揚言籌備西征雲中,如今卻要緩和邊境關係,他想乾什麼?”
蕭楚寒聞言,放下手中的傳信,看著身前窗台上的牡丹花逐漸露出了疑惑。
中年將領此時也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後,頓時疑惑:
“大帥,您說林蕭會不會真沒有西征的意思?”
“據我們的探子彙報,自從林蕭放出籌備西征的消息以來,也就擴充了幾萬軍隊,其它的卻沒有任何籌備西征的跡象和動作,反而他以籌備西征的借口,擋去了許多大夏朝廷要插手幽薊的事情!”
“並且,林蕭放出消息的時候,也正是大夏朝廷變動、錢宇赫上位、趙瑜升太子之機,林蕭跟他們兩係都不合,您說林蕭放出消息會不會真是為了應對此事?”
“畢竟林蕭不是傻子,他應該知道跟我們雲中死磕、甚至真的收複了雲中,他將麵臨什麼樣的處境!”
“自古中原王朝都一個德行,都是‘飛鳥儘良弓藏’,林蕭為大夏立了如此潑天大功,更是功高震主,他不應該不知道這個道理!”
“更何況,林蕭現在的做法,已然是在抗拒大夏朝廷,一副自治幽薊的作態,很是有點割據的意思了,這不管是哪個朝代的中原皇帝和朝廷都是難以容忍的!”
“我們雲中與林蕭的關係,雖是敵人,但對他來說也是一損俱損,是伴生關係!”
“如今幽薊擴軍完成、已然有了些實力,王爺您說會不會是林蕭仗著實力提升並不懼怕他們的朝廷了,真打算與您修邊境和平,與我們和平相處?然後硬抗他們的朝廷?”
說罷,中年將領怔了怔地看著蕭楚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