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實現幽雲十六州徹底歸國......”
聽著素篁的解釋,林蕭愣在了書案後。
再看向素篁時,他眼中的警惕不再,卻是布滿了錯愕、震驚和晦暗莫名。
錯愕是素篁一介女流,竟然有這種覺悟。
震驚是素篁一個遊醫,竟然隨手就能拿出上萬兩的銀票!
這可是一萬三千兩銀子啊,這是一個普通人能拿得出來的麼?
而林蕭眼中的晦暗莫名,也正是因為此,那是對素篁身份的懷疑了!
如此覺悟、如此富有、如此毫不猶豫地拿出全部身家,這能隻是一個遊醫麼?
心中充滿了疑惑,林蕭回過神後,深深地看著素篁:
“不知素篁姑娘到底是何人?一介女醫可拿不出這麼多銀兩!”
“素篁就是一介女醫!”
素篁再次淡然一笑,身上出塵淡雅的氣質越發濃鬱,道:
“素篁幾歲時就被師尊帶上山,在山中道觀學習岐黃之術,然後又隨他老人家雲遊四海,施醫民間,不就是一介女遊醫麼?”
“不過不管是什麼身份,王爺都請放心,素篁不是壞人,對王爺和平戎王府也沒有絲毫惡意,更是希望王爺真的能夠率領平戎軍儘快收複雲中!”
說到最後,素篁目光深深的同時,俏臉上滿是鄭重,還透著一絲緊迫。
見狀,林蕭緊皺起了眉頭,把身體靠在椅背上,不由得認真審視起了素篁來。
隻不過,還沒等林蕭認真看上兩眼呢,門外此時就突然疾步跑來了一道身影。
“王爺?王爺?!”
一邊疾跑,一邊呼喊,卻是情報部主官張學禮。
張學禮此時滿臉凝重,手上還緊抓著一個信封,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連通報都顧不上了,直接就越過了門外守衛的薑寒衣、跑進了公房,引得薑寒衣也立馬跟了進來。
看到這一幕,林蕭‘唰’地轉過目光,眉頭緊皺地看向張學禮,沉聲:
“何事?”
張學禮滿頭布滿了汗珠,一進入公房就要回答林蕭。
不過看到素篁在這,他一時沒有出聲,隻是看著素篁。
素篁也是聰慧,立馬就朝林蕭福了福:
“王爺有事您先忙,素篁告退!”
朝林蕭行了一禮,素篁隨即快速收拾了一下食盒,然後告辭了一聲,快步離去。
林蕭也沒去留素篁了,見素篁離開後,再次把目光疑惑地望向張學禮。
張學禮此時終於開口了,急忙遞上手中的信封:
“王爺,中都情報站傳回消息了,宮中出了重大變故!”
唰!
林蕭立馬站起了身,快速拿過張學禮手中的信封。
見張學禮如此嚴肅且失態,林蕭豈會不知道有重要的事情?拿過信封便快速打開看了起來。
而後隻是快速掃了一眼,林蕭便渾身一震,臉上霎時布滿了凝重。
“陛下重病臥床,已無法救治......”
“這消息可是真的?”
一字一頓的凝重聲從林蕭的牙縫中透出,林蕭從情報上抬起銳利的目光,滿麵冷峻地凝視著張學禮。
張學禮身後的薑寒衣一聽,霎時也是一震。
而後瞬間,薑寒衣立馬衝出了公房,朝門外厲喝:
“所有值班親衛聽令,公房十丈內滿級戒嚴,任何人禁止靠近!!!”
“遵令!!”
領命聲在房外四處響起,而後公房四周一陣急促的腳步。
再停止時,整個公房四周一片肅殺,就連樹上鳴叫的知了都噤聲了。
而在公房內。
張學禮麵對林蕭的問詢,此時也是鄭重點頭:
“消息千真萬確,是我們啟動了埋在宮中的一顆暗子傳出的,正好在陛下寢宮伺候!”
“據他傳出的消息,陛下之前因為常年放縱酒色,身體虧損嚴重,本就虛弱常病。”
“而自從幽薊北疆收複,陛下重燃希望,便想要看到幽雲十六州徹底收複的一天,於是聽信了方外僧人的長生丹藥,想要改善龍體、延長壽命,結果卻適得其反,於三個多月前徹底病倒!”
“現在,陛下經過多番醫治無果,禦醫根本束手無策,甚至宮中還請了世外高人都無力回天,如今隻是被那高人壓製著病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
“此事已經被宮中嚴密封鎖了消息,所有知情人都被禁足在陛下的寢宮,再加上陛下一直就不問朝事,也常年不出宮,外麵根本沒人知道,也沒人往這方麵想,所以外麵絲毫沒有風聲,也沒有任何動靜,我們的人還是想儘了辦法才把消息接力傳了出來!”
一口氣說完,張學禮緊張地滾動了一下喉嚨。
而林蕭聽罷,也是心臟‘咚咚’直跳,不過卻是滿臉恍然:
“怪不得!怪不得普海鴻沒頭沒腦地跑過來催促本王西征,更是把陛下的內帑銀都不惜全部帶了過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是想讓陛下不留遺憾,在......之前,親眼看到幽雲十六州全複的一天啊......”
這一刻,林蕭全都明白了,明白普海鴻為什麼會突然神神秘秘地跑到北疆來找他了。
原來是夏皇出事了!
對於這件事,上次普海鴻過來的時候,林蕭就有種隱隱的猜測,卻沒想到成真了!
夏皇病倒,林蕭不是特彆意外,因為在林蕭的印象中,夏皇總是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總感覺倒下是遲早的事。
隻是林蕭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這讓林蕭有些措手不及了
“那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可是真的準備西征?”
張學禮聽到林蕭的話,卻是急忙詢問,鼻孔不停地喘著粗氣,那是緊張的。
如今麵臨即將發生的如此大變,哪怕是一向沉穩的張學禮,此時都不得不緊張了。
而林蕭,聽到張學禮的詢問,反倒冷靜了下來,也沒有去回答,隻是目光閃爍著開口:
“陛下還能撐多久?”
“據說短則一兩月,長則半年!”
張學禮吞咽著唾沫,快速回答。
“一兩個月麼......”
林蕭一聽,霎時沉默了,緩緩低下了頭。
西征......西征......此時能西征麼?
“你先出去吧,把門關上,任何人不要來打擾本王!”
呢喃聲響起,林蕭緩緩坐下,整個人神色默然間,呆坐在椅子上
“是!”
張學禮還想說什麼,可卻不敢再打擾林蕭了,最終緩緩退出了公房,關上了房門。
而後,張學禮也沒有離開,就在門外與薑寒衣一起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