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再遇殺手(1 / 1)

他喉結滾動,卻始終沒有回頭,隻是抬手比了個“一定”的手勢,指節上的舊傷疤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月光給倉庫鍍上一層慘白的銀邊,屋頂堆積的厚雪像是隨時會坍塌的雪崩。

張震望著那扇鏽蝕的鐵門,耳邊又響起小梅電話裡帶著哭腔的求救聲。

他摸出懷中的銀圓,在掌心轉出冷光,金屬碰撞聲驚起幾隻野貓,它們的綠眼睛在暗處閃爍如鬼火。

“行動!”隨著他壓低的命令,保鏢們如鬼魅般滑入陰影,消音手槍的保險栓被逐一打開。

了塵足尖點地,像片黑色的羽毛飄上積雪覆蓋的樹梢,桃木劍上的銅鈴被他死死按住,唯有衣袂掃落雪花的簌簌聲。

張震坐回車裡,呼出的白霧在車窗上凝成霜花。

他摸出那台老舊的衛星電話,按鍵時金屬機身硌得掌心生疼。

撥號音在寂靜的車廂裡格外刺耳,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信號格,仿佛能透過電流看到小梅蜷縮在暗處的身影,而安吉麗爾此刻,不知正遭受著怎樣的折磨。

衛星電話的塑料外殼被攥得發燙,張震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老繭。

電話接通的瞬間,電流雜音中混著小梅帶著哭腔的抽噎,在寂靜的車廂裡格外刺耳。

車窗外,紐約的雪片如鵝毛般砸在擋風玻璃上,雨刮器機械地來回擺動,刮出兩道斑駁的痕跡。

“小梅,彆怕,告訴叔叔你具體位置。”他的聲音不自覺放柔,拇指輕輕摩挲著電話邊緣的防滑紋路,像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後視鏡裡,自己眼底布滿血絲,胡茬也冒出了青黑。

副駕駛位上空蕩蕩的,隻留著薑曉琀臨走時落下的羊毛圍巾,在夜風裡輕輕晃動。

“我也不知道具體位置啊......”

小梅的聲音帶著顫抖,背景裡傳來滴水的聲音,像是老舊水管的滲漏。

張震道,“那你身邊還有彆人嗎?”

小梅道,“我身邊除了泰迪熊就沒彆人了!”

張震的瞳孔驟然收縮,轉頭看向窗外的倉庫,月光下,鏽跡斑斑的鐵皮牆滲出深色水漬,正一滴一滴砸在雪地上,暈開暗紅的痕跡。

遠處雪地上,兩道車轍蜿蜒向遠方——那是護送薑曉琀離開的車隊留下的,此刻已被新雪覆蓋大半。

掛掉電話的瞬間,張震抓起對講機,金屬機身冷得刺骨。

“師兄,注意臥室,那孩子可能在哪兒。”

他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呼出的白霧在對講機天線周圍凝成冰晶。

遠處,了塵棲身的老樹上,積雪突然簌簌掉落,驚起一群夜梟,它們撲棱著翅膀掠過倉庫屋頂,發出淒厲的鳴叫。

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後腦勺,這種危險的感覺曾經救過他多次,張震猛地推開車門。

冷風裹挾著雪粒撲麵而來,軍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他猛然下車,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與倉庫門口堆積的雜物陰影重疊在一起。

頭頂的路燈突然閃爍,在明滅之間,他仿佛看見二樓某個窗戶閃過一道人影,轉瞬即逝。

閉上眼睛的瞬間,世界變得安靜又清晰。

積雪壓斷樹枝的脆響,三公裡外地鐵駛過的轟鳴,還有......呼吸聲。

那是刻意壓抑的、帶著粗重喘息的呼吸,就藏在右側廢棄的郵筒後麵。

張震的手指緩緩摸向腰間的銀圓袋,金屬的涼意透過布料傳來。

五分鐘過去,暴風雪越發肆虐,雪幕中卻依舊寂靜得詭異。

當對講機的電流聲突然響起時,張震的身體瞬間繃緊。

“張震,倉庫找遍了,沒有找到那個女孩,我正在安排人仔細搜查。”

“張震,聽到了請回答,你那邊什麼情況?”了塵的聲音混著雜音傳來,他卻充耳不聞。

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車門——原本乾淨的車門把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新鮮的血手印,在白雪的映襯下,紅得刺眼。

他感覺,隻要自己一轉身,背後的黑暗中,無數雙眼睛正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張震背靠結冰的車廂,指尖的銀圓因用力而發燙,鋸齒紋深深嵌進掌心。

暴風雪撕扯著他的軍大衣,卻蓋不住耳中那抹若有若無的絲質衣袂聲——像毒蛇吐信,又像情人低語。

當第十二枚銀圓破空而出時,他終於看清雪堆裡揚起的不是軍刺,而是一片猩紅裙角,繡著的白虎紋樣在月光下張牙舞爪。

“叮——”銀圓被狹長緬刀彈開,火星濺在女人黑紗上,燒出個焦洞。

她抬眼時,張震瞥見那雙鳳眼尾端的朱砂痣,如同一滴凝血。

“果真是華夏的銀圓!”她的粵語帶著曼穀唐人街的尾音,刀刃卻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心口,速度快到肉眼隻能捕捉到一道寒芒。

側身避過要害的瞬間,張震的軍靴在冰麵上劃出半米長的痕跡。

他就地翻滾時,後腰撞上消防栓的劇痛讓他悶哼出聲,卻在抬頭時看見女人裙角的金絲繡線——那是白虎堂嫡係才有的標誌。

“你是上官家的人!”他摸出藏在袖口的三枚銀圓,卻在說出姓氏的刹那,看見她黑紗下勾起的嘴角。

“現在才認出,晚了。”

緬刀擦著他喉結掠過,鋒利到能刮下一層皮。

張震猛地後仰,後槽牙幾乎咬到刀刃,鐵鏽味混著她身上的玫瑰香水灌進口鼻。

千鈞一發之際,他將銀圓射向她麵門,卻見她不閃不避,任由銀圓釘入黑紗,露出左眼的真容——眼尾紋著白虎圖騰,瞳孔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師兄!”張震的吼聲被風雪撕成碎片,直到聽見屋頂瓦片碎裂聲,才看見了塵的桃木劍如閃電劈來。

女人旋身避開,緬刀與木劍相撞迸出火花,她的猩紅裙角掃過雪地,竟在純白中劃出一道血線般的軌跡。

“她是白虎堂的!”了塵的道袍被風鼓起,劍穗上的銅鈴終於發出聲響,“三年前血洗仰光賭場的就是她!”

張震趁機滾到車後,摸出帆布包裡的備用銀圓,卻發現指尖在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剛才刀刃擦過咽喉時,他清楚感受到對方留了三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