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替我活著(1 / 1)

“彆衝動!”張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蹲在巨石之巔,銀圓在指間轉出殘影。

忽然間,湖麵某處雪層微微下陷——是呼吸時帶出的熱氣融化了表層積雪。

他手腕一抖,又是三枚銀圓呈品字形射出,穿透偽裝用的白床單,正中埋伏者的肩頸、手腕、膝蓋。

慘叫聲刺破風雪,那人在冰麵上抽搐著,白床單浸透鮮血,像朵盛開的紅梅。

張震這才看清,殺手們用魚線將床單固定在冰麵,身體埋在預先挖好的雪溝裡,隻露出槍口——這是螺絲國特種部隊的“雪狐戰術”。

“他們至少有三組交叉火力!”薑曉琀換上新彈匣,金屬卡扣“哢嗒”歸位的聲響裡,遠處忽然傳來AK-47的點射聲。

密集的子彈砸在巨石上,碎石混著冰屑飛濺,她本能地縮成一團,卻看見張震肩頭的羽絨服被擦破道口子,露出裡麵的軍用防彈背心。

“彆做無謂的消耗!”他奪過她手中的槍,彈匣裡剩餘的子彈在晃動中發出輕響,“這些人受過專業訓練,會計算你的換彈間隙。”

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推進巨石底部的凹陷處,那裡積著半尺深的雪,卻能避開大部分彈道。

“聽著。”他摘下護目鏡,瞳孔在逆光中泛著冷金,“我數到三,你往東南方向的枯樹帶跑,那裡有片鬆樹林可以隱蔽。”

他摸出懷中的青銅鑰匙扣,甲骨文“震”字在雪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我會用銀圓封鎖他們的視線,三十秒內必須到達。”

薑曉琀剛要開口,卻被他按住嘴唇。他的指尖沾著硝煙味,卻異常溫柔:“相信我。”

說完,他忽然起身,反手甩出五枚銀圓,每一枚都精準命中遠處雪地上的偽裝網錨點。

白床單轟然揚起,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扯開了一道白色的帷幕。

“一!二!三!”他的怒吼混著子彈破空聲。

薑曉琀咬咬牙,踩著積雪向東南方狂奔,羽絨服拉鏈在風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聽見身後張震的銀圓持續射出,每一聲脆響都伴隨著殺手的咒罵,而她的靴底,正踩過先前那名殺手的血跡,那血已在零下十五度的低溫中凝成暗紫色的冰。

“砰!”一顆子彈擦過她發梢,打斷了馬尾辮的皮筋。

她低頭躲進枯樹帶,喘息著摸出藏在靴筒的備用彈匣,卻在這時,看見張震的身影在冰麵上騰挪如飛,銀圓在他指間輪轉成光輪,每一次出手都帶走一個殺手的行動力。

遠處的暴風雪更近了,雪粒子打在鬆針上沙沙作響。

薑曉琀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真正的戰士,懂得在槍林彈雨中跳舞。”

此刻,她終於明白,張震不是在躲避子彈,而是在編織一張由銀圓和風雪組成的網,將所有威脅都困在網中,任他收割。

當最後一聲槍響消失在暴風雪中時,冰麵上隻剩張震的身影。

他彎腰撿起她掉落的皮筋,雪落在他發梢,像滿頭銀發。

薑曉琀踩著積雪走向他,看見他防彈背心上嵌著兩枚變形的子彈,而他手中的銀圓,已染上鮮紅的血痕。

“沒事吧?”他替她重新紮好馬尾,指尖掠過她泛紅的耳尖。

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睫毛上凝著冰晶,卻在看見她平安的瞬間,眼底的寒霜化作春水。

遠處的冰麵傳來沉悶的開裂聲,仿佛大地在為這場廝殺歎息。

薑曉琀忽然伸手抱住他,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逐漸平複。

他的大衣上混著硝煙與雪鬆的氣息,而她知道,在他鬆開她手腕的那三十秒裡,他用身體擋住了至少三輪掃射。

“下次不許這樣了。”她悶聲說,鼻尖蹭過他鎖骨的舊疤,“我不是需要保護的金絲雀。”

張震輕笑,下巴抵著她發頂:“知道了,我的——”

他頓了頓,看著遠處被暴風雪吞噬的殺手屍體,忽然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的女武神。”

雪越下越大,薑曉琀摸出兜裡的牛皮信封,火漆印在風雪中依然清晰。

她忽然想看看裡麵的內容。

而此刻,她攥著信封的手,正與張震握銀圓的手交疊在一起,在漫天飛雪中,刻下比冰雪更堅硬的誓言。

“還有幾個?”

張震的後背緊貼著布滿冰棱的巨石,指腹摩挲著掌心的銀圓,金屬邊緣沁入傷口的刺痛感愈發清晰。

“至少五個狙擊手,光學瞄準鏡的反光就在西北方第三棵雪鬆後麵。”

他壓低聲音,呼出的白霧在兩人之間凝成細小的冰晶。

薑曉琀忽然踮起腳,防風鏡邊緣蹭過他下頜的胡茬。

她的嘴唇覆上來時,帶著咖啡混著硝煙的味道,比五大湖的寒風更凜冽。

“聽著,如果我被流彈擊中——”她的聲音在顫抖,卻努力維持著平穩。

“不要管我,彆在紐約的雪地裡給我收屍,以後有婷婷照顧你。”

“閉嘴!”張震的手掌重重扣在她後頸,指尖幾乎陷進她的發間。

暮色中,他看見她睫毛上凝結的冰晶,突然想起三小時前,她在冰釣時雀躍的模樣,釣竿彎成月牙,銀鱗在陽光下炸開的水花。

此刻那抹鮮活的亮色,卻被雪地裡暗紅的血跡衝淡。

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下來,雪地像麵破碎的鏡子,反射著青灰色的天光。

遠處的冰麵傳來細微的開裂聲,與狙擊槍上膛的金屬摩擦聲交織在一起。

薑曉琀將凍僵的手指塞進他袖口取暖,觸感卻比他預料的更涼。

“等徹底入夜,我們沿著冰裂帶迂回,夜色會給咱們掩護的。”

“不需要,了塵他們應該聽到槍聲會趕過來。”

張震忽然收緊雙臂,聽著她肋骨在掌下的起伏。

風掠過巨石縫隙,傳來隱約的鈴響——是了塵的桃木劍上的銅鈴。

“那小子踩著滑雪板從後山下來了,這會兒大概正在收拾他們的後勤車。”

他低頭,看見她嘴角終於泛起一絲苦笑,卻比哭更刺目。

“答應我。”

薑曉琀突然抓住他的衣領,防風鏡後的黑眼睛亮得驚人,“如果子彈穿透我的心臟,彆回頭。你得活著,我要你替我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