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撲朔迷離(1 / 1)

她直起身,從手包裡掏出一支女士香煙,“不過,我喜歡。”

火苗在風雪中明滅,張震猛地按住她拿打火機的手:“告訴我他的據點。”

他的掌心滾燙,透過手套灼燒著她的皮膚,“我要親眼看看,這隻老狐狸到底在搗什麼鬼。”

安吉麗爾的睫毛微微顫動,將香煙碾滅在雪地裡。

遠處傳來街頭藝人演奏的《平安夜》,在寒風中斷斷續續。“再過三小時就是聖誕節了。”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你就不能陪我聽完午夜鐘聲?”

張震沉默著起身,拍落大衣上的雪。他望著櫥窗裡旋轉的聖誕八音盒,想起薑曉琀期待的眼神。

“我和曉琀約好了去瑞士滑雪。”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安吉麗爾,我們之間,從來隻有利益。”

寒意順著安吉麗爾的脊椎爬上後頸,她猛地站起身,皮靴踩碎積雪發出脆響:“好,跟我走。”

她頭也不回地踏入風雪,金色卷發在身後揚起銳利的弧度,“但醜話說在前頭——”她轉身時,槍口抵住張震胸口,“如果這次行動出了危險,各安天命!”

張震的指尖輕輕按在腰間的蝴蝶刀上,金屬刀柄的冷意透過襯衫傳來,讓他想起莫斯科寒冬裡的冰錐。

安吉麗爾踩下油門,黑色福特如深海中的鯊魚,迅速切入皇後區的車流。

他瞥向車窗外,霓虹燈牌在雪幕中扭曲成斑斕的光帶,卻怎麼也照不亮安吉麗爾眼底的陰影——那是常年遊走於黑暗地帶的人才有的底色。

"到了。

安吉麗爾猛地刹車,輪胎在積雪路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前方是棟三層樓的汽車旅館,外牆的粉色塗料剝落大半,霓虹燈牌上的"LOVE"隻剩"OV"在閃爍。

推著熱狗車的男人裹著厚重的羽絨服從街頭走過,他鼻尖凍得通紅,仿佛流浪漢似的瑟瑟發抖,卻在看見安吉麗爾時,用戴著手套的手比出了"OK"的手勢。

"三樓307,左右兩間各有兩名保鏢。“安吉麗爾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銀戒,那是她在巴黎執行任務時繳獲的戰利品,”沙比利的副手有隨身攜帶炸彈遙控器的習慣。

她忽然傾身,在他耳邊低語,"要是你被炸死了,我會把你的骨灰撒在哈德遜河。

張震扯了扯棒球帽,遮住半張臉。

雪粒打在他睫毛上,卻沒能模糊他望向防火梯的眼神。

繞過旅館正門時,他注意到牆角的監控攝像頭有規律地轉動——每15秒掃過一次後巷。

他在心裡默數,當第七次紅點轉過時,縱身躍上垃圾桶,手掌扣住生鏽的欄杆,像隻夜貓子般悄無聲息地爬上三樓。

室內暖黃的光裡,四個男人圍坐圓桌,貂皮帽男人正用匕首切割可卡因,刀刃反光映出他鼻青臉腫的舊傷——確是沙比利的得力副手"鬣狗"。

張震屏息數著人數,忽然注意到牆角放著的輪椅,正是沙比利標誌性的款式。

"頭兒什麼時候回來?"有人往爐子裡添柴,火星濺在地毯上,"紐約的鬼天氣真他媽的——

"閉嘴!"鬣狗突然拍桌,藍寶石戒指磕在玻璃煙灰缸上,"今晚十點前必須把貨轉移,要是讓老板知道壞了事兒——老子先弄死你!

張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道,“沙比利就這麼缺錢,來了紐約竟然倒騰洗衣粉?難道想靠這個來湊夠股市博弈的資金,簡直是開玩笑吧!”

裡麵的話音未落,張震已翻身躍下防火梯,雪地靴落地時竟未發出半分聲響。

安吉麗爾剛掐滅煙頭,就見他從陰影中閃出,睫毛上的冰珠簌簌滾落:“沙比利的輪椅在房間,人應該沒走遠。

"怎麼確定不是陷阱?”安吉麗爾挑眉,卻在看見他掌心的冰晶時愣住——那是從窗縫裡刮來的可卡因粉末,在雪光中泛著細小白點。

"鬣狗在分裝毒品,說明他們打算交易。“張震用雪擦淨掌心,目光投向遠處燈火通明的自由女神像,”十點,觀景台。

他頓了頓,忽然伸手按住安吉麗爾啟動的手,“你監視他時間不短了,能告訴我,他為什麼販賣洗衣粉嗎,這不是他的專業啊!”

安吉麗爾聳聳肩道,“我不是他,我怎麼知道,現在隨時可以收官抓住他,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他的計劃是什麼,這樣抓住他太沒趣了!”

這種心理就像是兩個武功高手,相互對峙多年,都想用最精妙的招式贏了對方,二不是讓對方踩西瓜皮摔死。

張震點頭道,“這次我一個人去。

"你以為自己是007?”安吉麗爾冷笑,卻在觸到他袖口的血跡時驟然噤聲——那是方才他攀爬時,被生鏽欄杆劃破的傷口,血珠已在低溫中凝成暗紫的痂。

雪粒子打在車窗上沙沙作響,張震低頭給薑曉琀發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刪掉"等我回來",換成:"聖誕快樂,替我吃掉薑餅人。

發送鍵亮起的瞬間,他看見後視鏡裡自己的眼神——不再是方才窺窗時的冷冽,而是某種柔軟的、近乎溫熱的光,像雪夜壁爐裡的火星。

安吉麗爾忽然調轉車頭,輪胎在雪地上劃出半圓:“先去唐人街。

她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的槍傷疤痕,”這些天沙比利喜歡在溜達,幾乎每天必去!另外你需要一把趁手的家夥!

說著她摸出了一把伯萊塔九二式,和兩個彈夾遞了過去。

"不必。

張震望向車窗外掠過的聖誕彩燈,從口袋裡摸出枚青銅鑰匙扣,甲骨文"震"字在雪光中泛著溫潤的光,還有幾枚亮晶晶的銀圓和幾根金針。

"我的稱手兵器,從來不是火器。

車停在唐人街牌坊下時,街角的鐘剛好敲了九下。

張震推門下車,雪花落在他發梢,像撒了把碎鑽。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蝴蝶刀,忽然想起薑曉琀在古董店說的話:"這把刀太鋒利了,容易傷著自己。

而此刻,他隻希望這把刀足夠鋒利,能在黎明前,劃破紐約聖誕夜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