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三個被問完話後,回到屋中,便互相串門吵鬨。”白瀟據實回道。
戚正陽眼睛看向周同和鄭安兩人。
“你倆,先出來。”
“是,將軍!”
兩人從李示屋中走出,鄭安摔了一跤,渾身沾上了血跡。
周同雙腳,也踩到了血,此時走起路來,一步一個血腳印。
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顯得無比滲人。
初絮鴛忍不住往蕭萬平身後躲。
“誰先串門的?”
蕭萬平出言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回話。
他們深知,回答不好,那便是大禍臨頭。
更何況,他們也不確定誰先串門的。
“是他!”
白瀟指著鄭安。
被白瀟一指,鄭安也不再沉默。
他拱手回道:“將軍,卑職隻是氣不過,回來後便先找了李校尉理論,爭吵無果後,又去找了周校尉,爭執過後便回到自己房間了,我什麼都沒乾!”
“然後呢?”蕭萬平再問。
白瀟口中的互相串門,絕對不僅僅隻是鄭安的單方麵行為。
“然後...然後李校尉好像也很不服氣,卑職回到房間後,他便也跟著衝了過來。”
“你倆說什麼了?”蕭萬平再問。
細思片刻後,鄭安回道:“也沒什麼,就是卑職問他為何朝我潑臟水,然後李校尉心中氣怒,跑到我房間,想用官威讓卑職向他道歉,後來...後來周校尉就來了。”
點點頭,蕭萬平沉吟片刻,又看向周同。
“你去鄭安房間作甚?”
周同拱手回道:“將軍,王爺,我聽到兩人的吵鬨聲,是想去勸架的。屬下心裡想著,雖然懷疑鄭安盜走了麵具,但案子未查清之前,大家還是同僚,不想兩人傷了和氣。”
“之後呢?”戚正陽接過蕭萬平的問話。
“之後我便拉著李示離開了。”
“拉著他離開,你便回到自己房間了?”
“這...這倒沒有,我擔心李示衝動之下,再去找鄭安,便強拉著李示,一起回到他的房間,安撫了半天,待李示情緒平複後,我才離開的。”
“離開之後呢?”蕭萬平繼續追問,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離開之後,我本想回到自己房間歇息,可又聽到鄭安在房裡罵罵咧咧,說什麼我倆狼狽為奸,故意陷害他,屬下心中也來了氣,再度去到鄭安房間,與他解釋了半天,這才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聽到這些,蕭萬平心中暗暗點頭。
“鄭安,他說的是否屬實?”
鄭安點點頭:“確實如此。”
蕭萬平又轉頭看了一眼白瀟。
見他朝自己頷首,表明兩人所說,並無問題。
“這麼說,鄭安你看著周同帶著李示出了自己房間後,便沒再見到他了?”
思索幾息,鄭安回道:“是這樣的。”
“周同,如此說來,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李示的?”
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周同最清楚。
他心中“咯噔”一聲,立刻跪倒在地。
“將軍,王爺,我...我確實是最後一個見到李示的,但我離開時,他並無異常啊,他還活著。”
“如何證明?”
“這...”周同慌了,低下頭極力思索。
旋即,他慘笑一聲。
“將軍,這周遭沒有守衛,我說什麼你們也不信,但我離開他房間時,他還說了話。”
“說了話?說了什麼話?”蕭萬平死死盯著他的神情。
“他說鄭安喝了酒,可能一時衝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讓我回房間小心一點。”
聽到周同的話,鄭安立刻又來了氣。
“你...你直接說是我殺了李示不就得了,何必拐彎抹角?”
周同沒有理會鄭安的話,徑自解釋:“屬下隻是實話實說,沒有半句謊言。”
此時,白瀟站到蕭萬平身後,低聲說道:
“我的確有聽到李示說這句話。”
“嘶”
蕭萬平倒吸一口氣,眉頭擰成一團。
“這麼說,周同離開的時候,李示確實還活著?”
幾人對話,鄭安看在眼裡。
他好像極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出言:“沒錯,我也聽到李示說這句話了,正因為這句話,卑職才怒火重燃,從床上坐起罵了幾句,周校尉聽到後,這才又返回卑職房間勸說。”
鄭安知道這意味著幫周同洗脫嫌疑。
但事實如此,他還是沒選擇隱瞞。
可聽到這句話,蕭萬平卻眼睛一亮,捕捉到了關鍵。
他心中暗暗點頭。
一旁的初絮鴛捋清了思路,出言道:“也就是說,你們倆見完李示,離開後他都是活著的?”
“是。”周同和鄭安異口同聲答道。
戚正陽似乎被繞暈了,他朝初絮鴛一拱手:“郡主,您也有見解?”
初絮鴛沒有馬上回話,而是自顧自問道:“這之後呢,你們就再沒出過房門了?”
“沒有。”兩人還是同時答道。
“那可有聽到李示房間,傳出什麼異響?”
“也沒有。”鄭安率先回道。
周同也跟著搖了搖頭。
蕭萬平看向白瀟。
他曾吩咐過,為免被三人發現,讓白瀟不要靠太近。
因此他一直遠離三個房間。
以他目力,勉強能看到三人來來回回,想要分辨微弱聲響,就連相鄰的周同和鄭安都沒聽到,他更是做不到。
果然,白瀟也跟著出言:“王爺,我的確沒聽到什麼異常聲響。”
點點頭,蕭萬平背著雙手,來回踱步。
隨後,目光落在了李示的屍體上。
“燈來!”
嘴上說了一句,戚正陽立即一揮手,讓兵士將手中火把,遞給蕭萬平。
接過火把,蕭萬平緩緩走向李示房間。
白瀟和沈重刀等人,緊緊跟著。
走上台階,蕭萬平見門口一大灘血跡,李示的屍體。
臉朝下,四肢浸泡在血泊中。
刺鼻的血腥味讓蕭萬平眉頭微擰。
再看了一眼房中。
屍體左邊,一排血腳印綿延到案桌邊,和屋外周同留下的一模一樣。
應該是周同方才進屋,走到案桌邊去點燃燭火留下的。
“老白,把他翻過來。”收回目光,蕭萬平沉聲說道。
白瀟上前,將屍體小心翼翼翻轉。
李示的胸口,赫然有一個大洞。
鮮血似乎還緩緩往外流淌。
顯然,他剛死不久!
“血流如注,這應該就是致命傷了。”
白瀟轉頭看了一眼周遭:“凶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