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鬨。
酒過三巡,眾人也敞開話匣,不再那麼拘謹。
周同搖晃著腦袋,舉起酒杯。
對著蕭萬平說道:“王爺,你我曾在北境不死不休,而今竟然能同桌對飲,真是造化弄人,來,卑職敬你一杯。”
微微笑著,蕭萬平端起酒盞,淺抿一口。
他和戚正陽,都保持著絕對清醒,不能有半分醉意。
李示也跟著站起身:“一直聽說王爺愛財,且膽小怕事,今日一見,似乎並非傳言那般。”
聽到這話,戚正陽臉色一變。
他重重將酒杯砸在桌案上。
“慎言!”
戚正陽在鎮北軍中,有絕對權威。
見他微怒,李示立刻嚇得酒醒幾分。
他連忙拱手:“王爺恕罪,卑職失言了。”
蕭萬平一直側眼看著三人的反應,此時見他出言道歉,隻是一揮衣袖。
“無妨,事無不可對人言,本王的確愛財,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王爺胸襟四海,在下佩服。”
另一人,鄭安。
他也站了起來。
“觀王爺風采,有大家之風,隻是卑職,替王爺不平啊!”
“哦,有什麼不平?”蕭萬平斜著頭笑著問道。
“王爺庶出,可惜,著實可惜了。”鄭安的話,點到即止。
明白人都能聽出來話中之意。
若是嫡長子,那這東宮之位,理應是“劉蘇”的。
鄭安這是存心在挑撥。
見此,蕭萬平不禁略微冷笑。
“你才剛與本王說上話,就知道本王有大家之風?還替我惋惜?”
聽到這話,鄭安臉色一紅,訕訕一笑。
“觀王爺談吐,便知一二。”
“哦,那你可真是厲害了,一雙慧眼,不去神影司,那才是可惜。”
見他話裡話外都是諷刺之意,鄭安臉色立即陰沉。
他不再多說,抬手自飲一杯,旋即坐下。
入了席的戚含冬和初絮鴛,兩人對他們的談話,恍若未聞,隻沉浸她們的世界。
席間,戚正陽鮮少出言。
隻看著手下三人,和蕭萬平的對話。
酒席持續近兩個時辰,方才散去。
驛丞命人收拾完,蕭萬平和戚正陽,卻並未離去。
他們倆,連同白瀟,留在了廳堂中。
房門緊閉!
畢竟飲了一些酒,蕭萬平洗了把臉,喝了醒酒湯,試圖讓自己思路清晰。
“王爺,可有所得?”戚正陽迫不及待問道。
“這三人的性子,我大概了解一二了。”放下醒酒湯,蕭萬平神色鄭重。
酒席間,他陪著三人“暢聊”,就是想摸清三人的底細。
“周同,屬於滴水不漏,言談舉止都不會有失的那種人。”
“李示,心直口快,看上去並沒什麼心機。”
“而這鄭安...”
說到此處,蕭萬平停了下來。
“王爺,鄭安如何?”戚正陽忍不住問。
“鄭安此人,心機深沉,千方百計想要挑撥本王和皇兄的關係,想讓我大梁起內亂。”蕭萬平眉頭深鎖,他在沉思。
聽到這話,戚正陽立即反問:“這麼說,這鄭安最有嫌疑了?”
“咱們假設他是衛諜,席間那番話,足以引起本王不快。他又是鎮北軍旅正,代表的是炎國,的確能讓本王對炎國留下不好印象。”
白瀟立即說出心中疑惑:“可他是興陽本地人,不太像是衛國秘影堂的密諜!”
“彆忘了,一些人會被策反,比如,紫玉...”
紫玉閣的頭牌,因為家仇,也被無相門策反了。
戚正陽對這些事自然不知曉,蕭萬平也沒避諱。
深吸一口氣,白瀟點點頭。
“他們的房間,安排好了嗎?”過得片刻,蕭萬平隨即問道。
“安排好了,三個房間相鄰,周同的在左側,李示在中,鄭安在右。”
“行,那咱們就開始敲一敲這山,看能不能把這隻虎,震出來!!”
嘴裡說著,蕭萬平朝戚正陽示意一眼。
後者點頭會意。
隨即朝門口高喊:“來人,把周校尉叫來。”
“是,將軍!”
門口侍衛下去。
須臾,周同搖晃著身軀,進到屋中。
他一身酒氣,似乎還未酒醒。
“將軍...喚...喚我何事?”
他揉了揉依舊發懵的雙眼,看了一眼堂上。
“王爺也在?”
周同笑了笑,跟著行了一禮。
蕭萬平頷首致意。
“本將軍麵具被盜,周校尉想必也知道了。”
“是,賊子可惡,若能擒得,必將他碎屍萬段。”
周同嘴裡說著,臉上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戚正陽按照蕭萬平教他的,朗聲出言。
“那你也知曉,那副麵具,一直和雙錘一起,放在馬背上,最有機會靠近的,隻有你和李示,還有鄭安三人了。”
聽到這話,周同立刻酒意大減。
他雙目一張,咽了咽口水。
“將軍,這話...這話何意啊?”
戚正陽終於緩緩站起,來到周同身邊。
“不瞞你說,方才本將軍已經問過李示,他說途中曾見你數次靠近戰馬,可有此事?”
“什...什麼?李示這樣說?”
聽到這番話,周同眼睛大張,帶著一副震驚神情。
蕭萬平手捧茶盞,看似在飲茶,實則周同臉上的神情,全被他看在眼裡。
“不錯,他的意思很明顯,本將軍的麵具,就是你盜了去,你可有話說?”
“噗通”一聲,周同跪倒在地。
“將軍明察,小人對大炎,對將軍忠心耿耿,怎會做出這種事?”
聞言,戚正陽看了一眼蕭萬平。
見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
仔細回憶蕭萬平的話術,戚正陽緊接著又道:“那我問你,你為何趁本將軍不在,三番五次靠近我的行囊?”
周同立即答道:“將軍,那可是您的麵具和雙錘,屬下擔心有失,自然得不時上前守護,但我絕對沒動將軍的行囊。”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周同毫不猶豫回道:“請將軍相信屬下,絕不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戚正陽不置可否回了一句:“本將軍若不信你,也不會私底下把你叫來了。”
“多謝將軍!”周同鬆了口氣,隨後又道:“一定是李示那廝,他嫉妒我才能在他之上,因此向我潑臟水,請將軍為屬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