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萬平的話,梁帝轉頭看向劉康。
“皇兄...”
“不用說了,我去。”
劉康打斷他,一轉頭,走向一旁的案桌。
順手拿起一張備好的龍鱗紙,“唰唰”寫下幾行字。
龍鱗紙,是書寫聖旨所用紙。
筆走龍蛇幾行字後,劉康再次來到床邊。
“你看看,沒問題就用印吧。”
劉康居然自己去寫聖旨了?
蕭萬平心中詫異,這兄弟倆人究竟發生過怎樣的故事,才讓梁帝對劉康如此信任,如此寬容?
可接下來一幕,更讓蕭萬平驚訝。
梁帝緩緩從身邊拿出玉璽,遞給劉康。
“還看什麼,你自己用印!”
梁帝根本不去看劉康寫的聖旨內容。
“嗯。”
劉康似乎習以為常,點了點頭後,更是絲毫不客氣,將聖旨攤開在床上,拿起玉璽蓋了下去。
將玉璽歸還,劉康再道:“兵符呢?”
要調動白龍衛或者黃龍衛,聖旨兵符缺一不可。
又從床邊一個錦盒裡取出一塊兵符,梁帝將它交到劉康手中。
這
他娘的,要是這劉康想要行個刺,造個反,豈不是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見到這一幕幕,蕭萬平心中暗忖。
“行了,你好生歇著,等我好消息。”
“皇兄...”
劉康剛站起身,梁帝輕喚了一句。
“大梁不能沒有你,萬事小心...”
“知道了。”
劉康回了一句,隨後抬腳踢了一下蕭萬平。
“還愣著乾什麼,走啊!”
蕭萬平回過神來,對梁帝再度一拜。
“父皇保重!”
梁帝點了點頭:“一路上,須得聽你皇伯父的話,待回到帝都,朕自會為你做主。”
聞言,蕭萬平知道,梁帝對這一切,心裡跟明鏡似的。
“多謝父皇。”
說罷,他重新黏上那些胡子,帶著白瀟,跟隨劉康走出朝陽殿。
“吱歪”
門被打開,劉康見歐陽正和幾個黃龍衛,身軀前傾,趴在門前窺視。
見劉康驟然出現,眾人立即垂首。
“王爺!”
“你們在乾什麼?”見他們鬼鬼祟祟,劉康立即喝問。
“沒...沒乾什麼?”
歐陽正嘴裡哆嗦著回了一句,同時雙眼不斷往寢殿裡看。
蕭萬平和白瀟,跟在劉康身後,走了出來。
歐陽正的目光,立即落在他們臉上。
終於,歐陽正一咬牙,選擇相信了劉康的忠誠。
他認為,劉康是被這兩人利用的。
“王爺,這兩人...”
他想揭穿兩人偽造身份一事。
瞥了他一眼,劉康冷冷回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彆婆婆媽媽。”
“王爺。”歐陽正一拱手:“這人不是李同,他是假冒的。”
“我知道!”
劉康徑直回道。
“王爺知道?”歐陽正雙目圓瞪,滿臉困惑。
“少廢話,好生保護陛下。”
劉康一甩手,帶著蕭萬平和白瀟離開。
歐陽正心中不安,來到寢殿門前,見梁帝坐在床上,似乎口渴了,輕喚一句。
“來人,茶水!”
聽到這聲音,似乎梁帝恢複了些許氣力,顯然是沒事的。
歐陽正這才放下心來。
他們離去後,梁帝身子靠在床沿,眼裡掠過一絲無奈。
“常羿將劉蘇踹下山崖,他一個駐軍將領,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還一路遇刺,朕卻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哼...”
“都是東宮之主了,你還怕什麼呢?”
梁帝與景帝不同,景帝允許兒子用自己的智慧去爭奪東宮之位。
而梁帝,除了太子之位,他嚴禁其餘皇子拉幫結派,結黨營私。
而太子劉豐,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
不擁有自己的人,登基之後,如何穩固朝堂?
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梁帝允許太子培養自己的人。
這也側麵助長了劉豐的氣焰,以至於在梁帝病倒時,敢蒙蔽聖聽。
“唉!”
梁帝重重歎了口氣。
“生在皇家,向來身不由己啊!”
出了皇城,已是深夜。
蕭萬平和白瀟,本以為劉康至少會等到天明才出發。
沒想到,他徑直找到了白龍衛統領。
他叫拓跋刀,整個人給蕭萬平的感覺,的確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宣讀完聖旨後,劉康一把將詔書塞到拓跋刀手裡。
隨後拿出兵符給對方校對。
“快,撥一萬人馬給本王,我即刻出發。”
看完聖旨,對完兵符,拓跋刀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王爺,這倉促要一萬人馬,末將還得安排,明早卯時交付可行?”
“安排個鳥?”
劉康大聲嗬斥了一句:“給你一個時辰,一萬人馬若沒集齊,本王要你的腦袋。”
本來威風八麵的拓跋刀,在劉康麵前,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是,王爺稍待,末將這就去安排!”
過了半個時辰,一萬人馬整整齊齊,在西城外守候。
蕭萬平瞥了一眼,那校尉王遠也在其中。
“末將王遠,率領一萬白龍衛,聽憑王爺差遣!”
“聽憑王爺差遣!”
一萬人馬齊聲高呼!
“出發!”
見到浩浩蕩蕩的人馬,蕭萬平終是長出一口氣。
本以為事情棘手,至少得三四天才能辦成。
沒想到遇到了一個急性子的劉康,不到兩天時間便集結兵馬出發。
有了一萬白龍衛,那些牛鬼蛇神,自然不敢再跳出來了。
一路上,劉康下令急行軍。
第一天,走了將近八十裡路。
饒是精銳,白龍衛也有些吃不消。
翌日,一行人明顯有了疲態,僅僅行了不到五十裡。
剩下七十裡路,眼看著還得兩天才能到。
蕭萬平讓初絮鴛撐上十天,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天。
就算再用兩天,也隻是八天,比預算的時間還提前兩天。
可蕭萬平,不知為何,心中卻是隱隱不安。
與此同時,晉水城府衙。
莫崇何正在飲茶,突然接到心腹來報。
“啟稟太守大人,帝都一萬白龍衛,似乎正朝晉水城而來。”
“哐當”
聽到這個消息,莫崇何茶盞掉落在地。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白龍衛?”
“是的大人,是白龍衛,一萬白龍衛。”那心腹強調。
“他們朝晉水城而來?”莫崇何心中直打鼓。
“距離晉水城,已經不足五十裡了。”
“嘶”
莫崇何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陰沉。
“他們來晉水城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