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怎麼說?”
莫崇何身在局中,顯然沒意識到事情蹊蹺。
“莫太守,你想想,陛下病了,劉蘇理應動身啟程,怎會這麼巧,在這時候也病了?”
聽到這話,嚇得一個激靈。
“你是說,他知道咱們的意圖,故意裝病不離開?”
孫立的人,錢順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劉蘇,聽說一向貪財謹慎,不可能這麼聰明的吧?”
“若他能看穿咱們意圖,甚至連本太守的心思都拿捏,那這人,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說到此,莫崇何後背冒出一身冷汗。
“砰”
孫立突然從椅子上站起,眼裡精光大盛。
“不對,這不對...”
“你乾什麼,一驚一乍的,嚇死人了。”莫崇何拍著胸口。
錢順也跟著站起問道:“孫閣主,你說哪裡不對?”
“今早,他們的車,出城了!”
莫崇何搖頭不屑一笑:“我當你說什麼,原來是這件事,那車你也知道,裝著那條畜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守城兵丁可有仔細檢查?”孫立再問。
“當然有。”
莫崇何立即回道:“車裡、車底都檢查了,沒有任何異常。”
聽到這話,孫立總算鬆了口氣。
但他話音一轉。
“可我還是不放心,這樣,莫太守,你立即以探病為由,去官驛一趟,看看劉蘇還在不在?”
“這...”
“怎麼,這都不行?”
“那劉蘇對我有些厭煩,已經明令,沒什麼事不要去打擾他了。”
孫立再道:“難道你不覺得,他故意聲稱病倒,要十天才能痊愈,這是彆有意圖嗎?”
“你什麼意思?”莫崇何帶著滿臉疑問。
“彆說這麼多了,你趕緊去官驛一趟,不管如何,一定要見到劉蘇本人。”
“好,我知道。”
此時此刻,莫崇何也顧不得什麼太守身份。
他立刻站起,帶著幾個心腹,出了府衙,直奔官驛而去。
僅用了不到一刻鐘,莫崇何已經到來。
見四周依舊守衛重重,他立即問道:“可見過殿下出官驛?”
“回大人話,除了那條巨蟒,和護送他的親衛外,沒有任何人離開過官驛。”
“離開時,他們有多少個人?”
“二十二人。”守衛經太守吩咐,記下了離開的人數和長相。
“回來呢?”
“也是二十二人,不多不少,而且都是那些人,並未有陌生麵孔。”
“嗯。”
點點頭,莫崇何心底先是鬆了口氣。
守衛的話,至少說明“劉蘇”沒混在這群人中出城。
隨後,他徑自走入官驛。
他瞥了一眼那輛大車,依舊停留在院子中間,偶爾能聽見幾聲“嘶嘶”的吐信聲。
但他卻沒去看車底。
莫崇何朝那輛車啐罵幾句。
當然是在心中。
緊接著徑直朝蕭萬平寢室走去。
沿途,他仔細數了一下各處親衛數量。
發現與之前一模一樣,並未大規模減少。
心底再次鬆了口氣。
劉蘇就算魚目混珠出了城,不可能不帶親衛。他在心中告訴自己。
還未到達蕭萬平寢室,莫崇何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他捏著鼻子,眉頭一皺。
“當真病了?”
心裡嘀咕,腳下卻是不停,繼續朝前走去。
巡邏的親衛,由陳達和趙春率領。
見莫崇何到來,兩人立刻上前,拱手抱拳。
“莫太守,你怎麼又來了?”
“嗐,今早殿下不是身體抱恙,下官擔憂至極,特意命人帶了些人參來給殿下進補。”
說完,他命手下打開錦盒。
見裡頭躺著一條長不下一尺的巨參。
觀其模樣,價值連城自不必說。
趙春也不客氣,徑直接過。
“卑職替殿下謝過太守,待殿下醒來,我便告知。”
“有勞小哥,有勞小哥...”
莫崇何點頭笑著,頭卻不斷往寢室裡看。
“莫太守?還有事?”陳達斜著頭問道。
“不知殿下,病體如何?下官著實擔心,想進去探望一二。”
“初姑娘說了,殿下病情,不能見風,誰都不能探望。”
“是嗎?”
莫崇何嗬嗬一笑,顯然是有些不信的。
“隻是下官身為晉水城太守,若殿下在此處有個萬一,下官擔待不起,還是讓我進去看看吧。”
說完,他也不等陳達和趙春同意,直接走向寢室台階。
“莫大人不可,殿下不能吹風,萬一病情惡化,你更加擔待不起。”
“胡說!”
莫崇何挺直身子,豁了出去。
“你看這風和日麗,哪來的風?”
陳達和趙春看了一眼周邊,確實沒風。
“隻是這初姑娘吩咐了,不能隨意開門,請太守大人莫要為難在下。”陳達聲音變得有些陰冷。
“嘶”
嘴裡吸了口氣,莫崇何皺著眉頭看向兩人。
“我說你倆千方百計阻撓,莫非是殿下出了什麼事不成?”
“當然沒有。”趙春立即回道。
“那就讓本官進去探望一眼,我保證,絕不發出任何聲音,不會攪擾到殿下休息。”
“這...”陳達還是猶豫。
莫崇何冷笑一聲,背著手來回踱步。
“難道,殿下不在裡頭?”
趙春即刻回話:“殿下自午後病情迅速進展,一直躺在床上休息,怎會不在裡頭?”
“行,那我進去看看。”
“你不能進!”
兩人再度將他攔住。
見此,莫崇何疑心更甚。
他剛要發話,卻聽見房門吱歪一聲,打開一條縫隙。
“莫太守不是外人,既然他關心殿下病情,就讓他進來吧。”
說話的,自然是初絮鴛了。
此時,她臉上戴著一條紗巾,捂住了口鼻。
聞言,莫崇何先是一怔,隨後看了陳達和趙春兩人一眼。
邁步越過了他們。
“初姑娘!”
莫崇何一拱手。
有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初絮鴛在這支隊伍中的地位。
莫崇何絲毫不敢倨傲。
“你想探望殿下?”
“身為晉水城太守,又是大梁朝臣,理應關心殿下病情。”
“你不後悔?”
莫崇何一愣,連連笑道:“這...這能有什麼後悔的,下官隻怕沒照顧好殿下,這才是最後悔的事。”
“行,那你進來吧。”
初絮鴛輕手將房門開了些許,讓莫崇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