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營一萬人馬,聽到蕭萬平放他們離去,哪還敢耽擱。
他們自覺排成隊伍,看了茅東一眼,緩緩離開了左營。
楊牧卿早已告訴蕭萬平,伍文靖隻是太子幕僚。
沒有常羿和茅東在,他是命令不動十五萬大軍的。
走到常羿的屍體旁,蕭萬平拿起龍舌弓。
他隨意撥動了一下弓弦。
“嗡”
聲作龍吟!
“確實是把神弓!”
隨後,他將龍舌弓交到初絮衡手上。
山林中,伴隨初絮衡多年的那把弓,被阮七等人毀了。
蕭萬平曾許諾過他,會把世上最好的弓給他。
“拿著,從此以後,它便是你的了!”
接過龍舌弓,初絮衡眼裡閃過一絲熾熱。
他伸手,輕輕撫摸過弓身,激動之餘以至於呼吸有些急促。
“多謝殿下!”
回過神來,初絮衡抱拳稱謝。
“行了,去試試吧。”
“是!”
初絮衡興高采烈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蕭萬平深吸一口氣。
他相信,天機子留給初絮衡的那本箭法,加上龍舌弓。
假以時日,這天下第一神箭手的稱號,必將落在初絮衡身上。
轉過頭,蕭萬平這才發現,楊牧卿竟怔怔看著自己。
“軍師,為何這樣看著我?”蕭萬平摸著自己下巴笑道。
“殿下,你確實變了。”
“哦?”
指著地上常羿屍體,楊牧卿回道:“以前殿下行事向來謹小慎微,現在殺了北梁第一神箭手,還是歲寧十五萬駐軍首領,居然還能談笑自若,實在令在下刮目相看。”
蕭萬平心中一動。
劉蘇他並不了解,現在行事風格迥異,是無法避免的。
他隻能儘量找借口了。
“我說過,經曆過生死,人性會大變,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拉了拉衣袍。
“讚同!”
楊牧卿回了一句。
蕭萬平看他眼神,似乎沒有任何懷疑。
倒是心中詫異。
他不知道的是,楊牧卿也經曆過生死,此後也是性情大變。
兩人感同身受,自然沒任何疑慮。
“把屍體收殮了,將茅東帶到大帳。”
蕭萬平沒有多扯,揮手下令!
“是!”楊牧卿恭敬領命。
他發現,現在的“劉蘇”,他似乎更有動力效命了。
茅東被五花大綁,雖然不發一語,但蕭萬平從他眼中,還是能夠看出。
這家夥是有一絲畏懼的。
畢竟連常羿,蕭萬平眼也不眨便命人射殺了。
要殺他,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跪下!”
兵士押著茅東,跪在蕭萬平跟前。
茅東爺沒敢太過反抗。
隻是象征性掙紮幾下,便徑自跪了下去。
蕭萬平並沒落座,而是走到他身邊。
“本殿下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敢有半分隱瞞,我有上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那狠厲的雙眼,陰鶩的臉,讓茅東心中一寒,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他垂下頭。
蕭萬平心中冷笑,隨即出言。
“本殿下問你,常羿究竟是如何將我騙進山林刺殺的?”
茅東一聽,渾身一震。
這可不能認,認了就是常羿同夥,還不是死路一條?
“我...我不知道。”
他咬著牙否認。
揚起嘴角一笑,蕭萬平也不慣著,反手抽出佩刀,對著茅東右耳削下!
“呃啊...”
大帳中隨即響起一聲淒厲喊叫。
茅東血流如注,紅了半邊臉。
奈何被兵士死死按住,他掙紮不得,任憑血流下來,滴落在地。
“說不說?”蕭萬平再度逼問。
茅東喘息片刻,還是沒有出言。
見此,蕭萬平知道他心中所慮。
“你若招供,我可以饒你一命。”
“殿下此話當真?”茅東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
“絕無虛言!”蕭萬平斬釘截鐵回道。
“好,我說。”
茅東臉色已然發白,點了點頭。
“我聽著。”
整理了下思緒,茅東開口:“常將軍確實和伍先生密謀,要趁軍師離營,誘殺殿下。”
“太子的主意?”蕭萬平再問。
“是!”
“他已經是太子了,還不肯放過我?”蕭萬平想借此,了解一下北梁朝局人心。
“殿下領了烏華五萬兵馬,太子忌憚。”茅東不敢再有絲毫隱瞞。
“呼”
長出一口氣,蕭萬平繼續問道:“常羿是如何將本殿下誘出左營的?”
“殿下酷愛金銀珠寶,常將軍不知從哪得來一個古董,找到殿下,聲稱山中有座古墓,想和殿下一起去尋寶。”
聽到這裡,楊牧卿立即反問:“殿下相信了?”
要知道,雖然那時候兩人沒撕破臉皮,但還是對立的。
即使楊牧卿不在,劉蘇也不應該輕易相信。
“有古董在,加上常將軍也想分一杯羹,殿下便相信了。”
“胡說八道!”
蕭萬平出言怒斥。
他立刻找到了話裡的破綻。
“即便真有古墓,常羿自己何不據為己有,還來跟本殿下商量?更何況他和本殿下敵對。就算我再怎麼被財寶迷惑雙眼,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話。”
隨即,蕭萬平冷冷瞪著茅東。
“你是不是在撒謊?”
“我沒有,卑職句句屬實。”忍著右耳劇痛,茅東戰戰兢兢回道。
楊牧卿卻是朗聲一笑。
“殿下,我知曉了,他沒撒謊。”
“嗯?”蕭萬平狐疑。
“殿下,想必你忘了,你對古董頗有涉獵,連帶著對摸金探墓,也有一定造詣,這常羿想必用這借口來找你合作了。”
“對對對!”茅東連忙點頭:“常羿跟殿下說,古墓甚大,裡頭金銀財寶恐不計其數,但又不能大張旗鼓,命兵士挖掘,所以找殿下一同前去。”
聽到此處,蕭萬平恍然。
也難怪了,想要將財寶據為己有,自然不能驚動他人了。
這個借口,也算合理。
“這計劃,是伍文靖想出來的吧?”
常羿那廝,定然想不出如此完美的借口。
“是...”
茅東猶豫片刻,最終承認。
“好,將你方才所說,全部寫下,畫押!”
楊牧卿即刻命兵士取來紙筆,放在茅東身前。
另有兵士將他鬆綁,但佩刀橫在茅東脖子上。
“寫吧。”蕭萬平出言催促。
茅東擦了一下右臉上的血跡,看著眼前的紙筆。
突然回了一句:“我不能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