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卿搖頭大笑。
“至少咱們還有燕雲府衙的存糧,而蕭萬平他們,恐怕麵臨絕境了。”
“軍師,依你之意,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徐健飛不無擔憂。
看了一眼遠方,楊牧卿冷聲一笑。
“糧草被咱們燒了,他們必定會竭力回防燕雲,將我們趕出去。”
“咱們現在人馬,不比對方,萬一南邊來援,可就腹背受敵了。”徐健飛出言提醒。
“他們有援兵,難道咱們就沒有?”楊牧卿自信說道。
他已經奏報梁帝,再派援軍,屆時駐守青鬆城,將鎮北軍夾在中間,活活耗死。
徐健飛眼睛一眯:“那就要看誰的援兵快一些了。”
北梁有援兵,大炎也有。
誰的援兵快,就能將對方包在中間,勝券在握。
現在比的,就是援軍的速度。
探了一眼城下的兩個首級,楊牧卿正自鳴得意之時。
軍士上城來報。
“啟稟軍師,探子回報,鎮北軍不僅沒有回防燕雲,反而徑直朝大梁境內進發。”
“什麼?”
聽到奏報,楊牧卿臉色一僵,笑容瞬間消失。
“往我大梁境內進軍?”
徐健飛滿臉困惑。
“他們不怕死嗎?”
“砰”
握拳狠狠砸在城垛上,楊牧卿一咬牙。
“好個蕭萬平,他們是想進攻青鬆城啊!”
“青鬆城?”徐健飛悚然一驚。
“那裡的守城兵丁,甚至被我們充了軍,鎮北軍若真去攻,根本守不住。”
嘴角略微抽搐,楊牧卿知道,攻下燕雲,他這帥位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
但若青鬆被攻破,恐怕一切還有變故。
那個人,不能留!
“走!”
“軍師,去哪?”徐健飛快步跟上。
帶著幾個心腹,來到鎮北軍關押戰犯之地。
苗向天還不知道燕雲被楊牧卿攻破一事。
門被打開,苗向天手腳皆被手指粗的鐵鏈鎖著。
見楊牧卿和徐健飛到來,他無比錯愕。
嘴巴大張,足足半晌方才回過神來。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楊牧卿緩步走進房中。
“為救苗帥,將士們所向披靡,一舉攻下了燕雲,有何奇怪?”
“軍師,你當真攻下燕雲了?”苗向天不可思議看著兩人。
楊牧卿冷笑一聲:“莫非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無能,都被活捉來的?”
“...”苗向天臉色登時漲紅,啞口無言。
“軍師,本帥速來知道你的本事,快,把我放了,這攻破燕雲之功,我一定啟奏陛下,全歸於你。”
苗向天已經隱約察覺到楊牧卿的野心。
當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臉上陰狠之意一閃而過,楊牧卿沉聲一笑。
“你死了,這破燕雲之功,才能全歸於我。”
“嗡”
聽到這話,苗向天隻覺天旋地轉,腦袋發懵。
“軍師,這話何意?”
楊牧卿不再多言,朝徐健飛下令。
“苗帥被鎮北軍活捉,因忍受不了酷刑,慷慨赴死。”
徐健飛會意,這次他沒有絲毫猶豫。
抬起手肘,對著苗向天胸口一頂。
可憐一代北梁主帥,手腳被縛,沒有絲毫掙紮,隻抽搐了幾下,嘴角滴落一行鮮血,便徹底沒了聲息。
他想過很多種死法。
在沙場上被敵人砍死,被箭射死,被偷襲而死
就是沒想到,最終死在自己人手上。
另一邊,蕭萬平徐必山帶著兵馬急行軍。
五十裡路,他們必須在一天之內趕到。
少不得歇息。
“侯爺,喝口水吧。”
好在還有軍糧,山中溪水甘甜,不至於餓著渴著。
沈伯章神情蕭索,似乎還在為自己決策失誤自責。
見此,蕭萬平出言安慰:“沈老,不必如此,誰也沒想到,楊牧卿竟如此瘋狂,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去偷偷進攻燕雲。”
這一計策,倘若泄露半點。
北梁大軍,將麵臨前後夾擊的絕境。
“曾祭酒去談判,楊牧卿不肯答應用苗向天的命,去換蕭帥屍骨,我早就應該想到,這楊牧卿是想自己攻下燕雲,又何必跟我們談?”
確實,攻下燕雲,苗向天是死是活,還不是楊牧卿說了算。
“老朽真是大意了,枉為軍師。”
鬼醫也出言寬慰:“楊牧卿擅長用險,軍師側重於穩紮穩打,各有千秋罷了,不必自責。”
要讓沈伯章過了這道坎,蕭萬平知道,唯有一場大勝了。
當下,立刻轉移話題。
“軍師,看看距離青鬆還有多遠?”
“二十來裡,半天路程。”沈伯章看了一眼行軍堪輿。
“行,到了之後,歇息半個時辰,即刻攻城。”
獨孤幽看似粗獷,實則心裡明白。
他立刻插話道:“軍師還是趕緊布置攻城之戰吧,彆想太多。”
“嗯。”
沈伯章看了眾人一眼,滿是感激。
翌日晨曦。
緊趕慢趕,眾人總算到了青鬆城外。
青鬆守城兵丁,早已探得鎮北軍動向,此時正嚴陣以待。
“徐帥,休息半個時辰,攻城!”
蕭萬平絲毫沒有商量的口吻。
事已至此,眾人沒有退路,徐必山也沒計較什麼。
一眾兵士,雖然是疲勞之師,但知道,今天攻不下青鬆城,他們就得死。
也沒有任何人敢說半句怨言。
包括司馬開在內。
攤開行軍堪輿,沈伯章召來眾將士。
“徐帥,可願再相信老朽一次?”
“侯爺信你,本帥自然也信你。”
“好,老朽定不讓侯爺和徐帥失望。”
隨後,他指著青鬆城。
“城中守城兵丁不知多少,但必然不多,徐帥可引人從東城進攻,侯爺帶人從南城進發,分散他們兵力。”
“誰先攻破城門,便以最快速度,打開另一邊城門,如此,方能以最小傷亡,攻破青鬆。”
蕭萬平大手一揮。
“聽軍師的。”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戰鼓擂,號角鳴。
大軍兵分兩路。
青鬆城的守軍,即使知道鎮北軍的意圖,也根本奈何不了。
那太守見狀,在城上急得直跺腳。
“怎麼辦,這該怎麼辦?青鬆城前麵不是有我北梁大軍,怎麼就讓鎮北軍兵臨城下了?”
兵馬都統也是焦急萬分:“太守大人,城中隻餘萬把兵丁,他們從兩側夾擊,根本守不住啊!”
“守不住,也得守,你我戰死,好比被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