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眾人守護在蕭萬平寢室外。
門窗緊閉,鬼醫正在全力救治。
獨孤幽難得不發一語,趙十三更是麵若寒霜。
徐必山得知蕭萬平中了毒箭,親自過來一趟。
但此役北境軍損失慘重,他需要安撫兵士,打掃戰場。
諸事繁多,他隻留下高長青幫忙。
一旦有情況,立即跟他彙報。
“諸位兄弟,侯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能挺過難關。”
高長青見侯府一眾人馬,神情陰沉,不由出言寬慰。
本來安慰的話,在眾人看來,卻顯得蒼白無力。
狼毒箭的恐怖,在城門處,所有人都見識過。
挨著即亡!
蕭萬平雖然隻是被擦破皮,又得鬼醫及時處理,但他們心中還是沒底。
房間裡。
蕭萬平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人事不省。
他那張臉變得深紫。
賀憐玉端著一盆熱水,站在鬼醫身後。
她嘴唇緊抿,眼眶禽淚,一雙眼睛不離蕭萬平。
鬼醫下刀,將蕭萬平右臂的腐肉,又剜掉了一塊。
見之,賀憐玉芳心幾欲碎裂。
終於,鬼醫在傷口撒了一些藥粉,隨後包紮好。
“先生,如何?”
賀憐玉不由朝前一步,出言問道。
鬼醫轉頭看了她一眼,眉頭緊皺。
見此,賀憐玉心幾乎沉到穀底。
“先生,你說話啊,侯爺到底怎麼樣了?”
賀憐玉眼淚終是簌簌落下。
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鬼醫揮了揮手。
“出去說吧。”
放下熱水盆,賀憐玉跟著鬼醫的步伐,輕手輕腳出了房門。
見兩人出來,獨孤幽立即迎上去。
“先生,怎麼樣了?”
他太過激動,抓著鬼醫的肩膀問道。
“唉!”
鬼醫重重歎了口氣。
隨後又搖了搖頭。
“你...你這是作甚,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的,到底怎麼樣了?”獨孤幽著急萬分。
沈伯章上前,拉開獨孤幽的手。
“彆著急,聽先生說。”
獨孤幽放下了手。
鬼醫眼神迷離,看向遠方:“蒼狼之毒,和先前白瀟所中幽冥散剛好相反,前者極陽,後者極陰...”
獨孤幽立刻揮手打斷他的話。
“先生,彆說這些,你就直說,侯爺有沒有得救?”
鬼醫閉上眼睛:“要解蒼狼之毒,須陰凝草才行。”
“陰凝草?”
沈伯章眉頭擰成一團。
“陰凝草哪裡有?”獨孤幽迫不及待問道。
“陰凝草,隻在極荒之地才能生長。”鬼醫絕望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獨孤幽身軀晃動幾下。
“極荒之地?”
極荒之地,在北梁北麵,與燕雲隔著整個北梁,有兩千裡之遙。
“侯爺還能撐多久?”沈伯章較為冷靜。
沉默片刻,鬼醫用儘全身氣力,出言道:“最多兩天!”
“兩天?”
獨孤幽眉目大張:“兩天怎麼夠,極荒之地來回,少說也得十來天,先生,你再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你可是神醫,就算不能解毒,保證侯爺活著,難道都做不到嗎?”
鬼醫心中激蕩,忍不住高聲回道:“我若沒這身本事,此刻侯爺已經死了!”
被他一喝,獨孤幽悵然若失,喃喃自語:“不可能,侯爺不能就這麼死的,不行,絕對不行...”
趙十三站出來:“無論如何,我都要一試,侯爺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轉身便要離開。
“老趙!”
沈伯章叫住了他。
“你想去極荒?”
“我不能放棄。”
沈伯章聲音拔高:“你怎麼去?極荒隔著北梁,就算你能順利到達,也根本來不及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侯爺就這樣死了。”趙十三氣勢一漲。
威壓全場。
雖然話語很輕,但眾人隻覺胸口一悶,幾乎喘不過氣。
過得片刻,他冷靜下來,收起內勁。
眾人深吸幾口氣。
鬼醫眉頭不展,繼續道:“蒼狼毒,甚是頑固霸道,我用儘平生所學,也隻能壓製兩天,極荒之地,就算你是神仙,也來不及了。”
賀憐玉梨花帶雨,走到鬼醫身旁,哭著說道:“先生,除了陰凝草,難道真沒其他辦法解毒了嗎?”
閉上眼睛,鬼醫沉默幾息。
他再次歎了口氣。
“有是有,但這方法,比獲得陰凝草,更加難。”
眾人眼睛一亮,心中煥發希望。
沈伯章即刻道:“都這個時候了,先生不妨說一說。”
“那就是找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這種女子,在我們這行,稱玄陰女,其體內蘊含的玄陰之氣,可以吞噬掉侯爺體內的蒼狼毒。”
“但,這女子必須是處子,與侯爺同房才行。我走遍天下,閱人無數,還未遇到過這等玄陰女。”
聽到這話,眾人原本煥發的希望,再次破滅。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還得是處子。
十萬人中,都不見得有一個。
這確實比陰凝草來得難找。
“什麼陰陰陽陽的,先生,你就照實說吧,具體哪年哪月哪個時辰出生的女子,我去找來。”獨孤幽一拍胸膛。
沈伯章掐指盤算了幾息。
代替鬼醫答道:“如果是陰年,那符合年紀的,隻有辛未年了,陰月,那便是丁未月,陰日陰時就是壬辰日庚戌時。”
誰也沒注意到,賀憐玉聽到這話後,身軀一顫,嘴巴微張。
“辛未年丁未月,壬辰日庚戌時?”
見她模樣,眾人目光一齊落在她身上。
“憐玉姑娘,難道你知道,有誰是這個時辰出生的?”鬼醫眼睛一亮。
抹掉淚痕,賀憐玉眼神有些閃爍,臉頰緋紅。
“先...先生,我好像...就是這個時間出生的。”
此話一出,眾人神情大振。
“憐玉姑娘,你確定?”鬼醫上前兩步,激動萬分。
眾人眼巴巴等著她回答。
“我生辰是娘親告訴我的,我...我也不確定。”賀憐玉聲音越來越低。
鬼醫當即說道:“憐玉姑娘,煩勞伸出手指。”
賀憐玉沒有猶豫,伸出右手手指。
鬼醫取出一根銀針,在她指頭上輕紮了一下。
血珠滴落在白布上,鬼醫仔細觀察。
見上麵隱約披散著一層寒氣。
“是,是,玄陰女,憐玉姑娘就是玄陰女。”
場中頓時爆發出歡呼聲。
“太好了,天可憐見,天不亡我侯爺啊!”
沈伯章手持羽扇,雙手張開,竟是老淚縱橫。
獨孤幽緊緊攬著趙十三的肩膀,放肆大笑。
戚正陽等一眾將領,自然欣喜萬分。
鬼醫激動過後,立刻問道:“敢問憐玉姑娘,可還是處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