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混進熙熙攘攘的人群,前後保持一定距離。
來到一轉角處,一個女子迎麵走來。
一行人悄無聲息,轉進了小巷。
“爹!”
女子長得玲瓏,一把撲入一個漢子懷中。
淚如雨下。
漢子也是雙眼禽淚,將女子緊緊擁入懷中。
“孩子,是爹沒用,讓你受苦了。”
他滿臉自責。
獨孤幽摘下鬥笠,他臉上滿是胡渣,還用麵粉糊了一道傷疤。
身旁跟著宋河、牛應,儘皆經過偽裝。
他們都身穿馬商衣物。
其餘人,都是真正馬商。
段景的手下。
那女子自然是段景女兒,段蘇。
宋河歎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段景肩膀。
“段兄,大事為重。”
抹了一把眼淚,段景將段蘇輕輕推開。
“那狗官在哪?”
“爹,他和陳都統,正在府衙作樂。”段蘇也擦乾眼淚,雙眼都是仇恨。
“走!”段景咬著牙。
“段兄莫急,先打扮一二。”獨孤幽伸手攔阻。
他率先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白灰,先在自己臉上抹了一道。
而後遞給眾人。
段景見此,暗道蕭萬平心細。
接過白灰,他也在臉上抹了一把。
眾人照做。
“走吧。”
窸窸窣窣,眾人跟在段蘇身後,出了小巷,徑直奔向府衙。
路上,段景教著段蘇應對方法。
段蘇點頭謹記。
片刻後,眾人來到府衙。
雖然城中兵馬儘出,但府衙兵丁卻還在。
見段蘇身後跟著一群漢子,兵丁攔住。
“夫人,他們是?”
段蘇強忍心中緊張:“我那庭院花園太過老舊,我不喜歡,要重新翻修,特意去找了一批工匠。”
聞言,兵丁滿臉狐疑,和周遭的同僚對視一眼。
“夫人,小人怎麼沒聽太守大人提起過此事?”
段蘇語塞。
但常年跟著段景走南闖北,雖然年紀不大,但也不會被輕易嚇到。
段蘇抬頭挺胸,聲音猛然拔高。
“怎麼,老爺和我要做什麼,難道都要跟你們稟報不成?”
兵丁連忙躬身。
“不敢,隻是如此多工匠,貿然放入府衙,若有個什麼意外,小的擔當不起。”兵丁笑著拱手。
他也知道段蘇是萬宗元最近的寵妾,不敢太過無禮。
段蘇在原地轉了一圈,冷聲一笑。
“既如此,我進府衙,跟老爺稟報,讓他親自出來跟你解釋。”
說著,段蘇便邁步往前走去。
那兵丁聽到這話,臉色一變。
他可是知道萬宗元此時正和陳武尋歡。
若擾了他們雅興,後果不堪設想。
“夫人留步,卑職多嘴了。”
“怎麼?不再多問幾句,順便搜個身之類的?”
段蘇以退為進。
兵丁瞥了一眼那些“工匠”,外表倒是沒有異常。
加上段蘇近來受寵,也不敢再多說。
“夫人,不敢,卑職不敢,請。”
兵丁總算讓開一條道。
段蘇轉身看了眾人一眼:“愣著乾什麼,都跟我進來吧。”
“跟上。”
獨孤幽朝身後一揮手。
一行人緩緩跟著段蘇,進了府衙。
一間靚麗堂皇的屋內,萬宗元和陳武,左右各攬著兩名歌姬,飲酒作樂。
下首,還有一群衣不蔽體的女子,舞動著曼妙身軀。
兩人臉色潮紅,也不知是喝了酒,還是火氣上湧。
“萬兄,今日過後,你我皆可高枕無憂。”
“賢弟。”萬宗元放肆大笑:“為兄如此冒險,可都是為了你的事,往後還望賢弟在國丈麵前,多多美言。”
“你放心,叔父已經跟我說了,隻要此事一成,便想辦法將我倆調離這苦寒之地,去帝都逍遙自在。”
“多謝賢弟。”萬宗元抄起一壺酒,往嘴裡灌。
他若是知道,陳武背著他,讓李立借機去殺蕭萬平。
恐怕現在早已從椅子上跳起來。
斜眼笑眯眯看著萬宗元,陳武心情大好。
他憧憬著蕭萬平、段景還有宋河,一齊被他殺死。
還有,蕭萬平身上的寶圖,他誌在必得。
看了一眼窗戶外,日頭緩緩爬上。
時間也差不多了吧,陳武心中盤算著。
正做著美夢,突然
“嘩啦”
兩具身軀橫飛進來,撞破了門。
“狗官,拿命來!”
為首那人,正是段景。
若是平時,府衙都有兵馬守護。
可此時都被萬宗元陳武遣進了百鬼山。
隻有十幾個兵丁在外守著。
段蘇帶著獨孤幽等人經過,猝不及防發起進攻,那十幾個人早已悄無聲息倒下。
獨孤幽抓起兩具屍體,徑直砸破木門。
萬宗元和陳武豁然站起。
“你...你是誰?膽敢擅闖府衙,不要命了嗎?”
段景冷笑一聲,脫下工匠衣服,卸掉臉上偽裝。
“萬宗元,是我!”
見到他的麵貌,萬宗元嚇得魂不附體。
“段...段景,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抬起顫抖的手,臉色煞白。
陳武率先反應過來:“來人,快來人。”
他一邊喊著,一邊往後退。
“不用喊了,這裡已經沒人能保護得了你。”
說話的,正是宋河。
他也跟著卸掉臉上偽裝,身邊跟著牛應和段蘇。
餘下的人,也脫掉衣物,露出馬商打扮。
隻有獨孤幽,一聲不響站在他們身後。
“宋...宋河!”
陳武也嚇得麵無血色。
“你...你早就醒了?”
“不錯,奸賊,今日就是你命喪之時。”
這一刹那,陳武和萬宗元,都已經明白,中了蕭萬平的計了。
雖然是兵馬都統,但他是靠著陳實啟的關係混上去的。
雖然會一些花架子,但哪是宋河對手。
見對方趕來,立刻跑到屏風後麵。
畢竟受了傷,宋河速度慢了不少,一時間,竟抓不到陳武。
見狀,獨孤幽不想拖延時間。
“牛應,你守著段蘇。”
聲音落下,他一個縱身,來到陳武跟前。
“狗賊,死吧。”
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了陳武胸膛。
“哢嚓”
獨孤幽隱約聽見他胸骨碎裂的聲音。
聽到獨孤幽的聲音。
陳武不顧身上疼痛,他抬起手,指著對方。
“你...你是獨孤幽,你不能殺我,我是兵馬都統,還是國丈親戚,你敢殺我,也彆想活了。”
“忒聒噪!”
獨孤幽挖了挖自己耳朵:“宋河兄弟,你不殺,我可就要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