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自然又是一大桌子十分豐盛的飯菜。
不僅有排骨燜麵,還有酸辣土豆絲、紅燒肉燉土豆、地三鮮、炸薯條等。
一桌子都是孟清音愛吃的。
甚至李鐵匠也照顧了崽崽的口味,做了好幾道又酸又辣的菜。
李鐵牛佯裝吃醋:“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孟是你親閨女,我是從外麵撿來的呢。”
李鐵匠冷哼:“我做夢都想有小孟這樣貼心的閨女,不像你整天氣我!”
一看戰火馬上又要波及到自己身上,李鐵牛趕緊低頭扒飯,不說話了。
李鐵匠狠狠剜了他一眼。
孟清音調節氣氛:“李叔,你這紅燒肉燉土豆做的太好吃了,土豆軟軟糯糯的很香。”
李鐵匠變臉似的,前一刻還陰雲密布,轉眼又多雲轉晴了,“喜歡吃就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孟清音失笑,“我也不瘦吧。”
李鐵匠直接把紅燒肉燉土豆端到她麵前,“不瘦也多吃點,吃得多漲力氣!”
孟清音笑眯眯應好。
李鐵牛看著那盆紅燒肉燉土豆離他而去,隻能急得乾瞪眼。
他老爹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敢觸他黴頭。
孟清音瞟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很自然地聊道:“鐵牛哥,工程隊最近忙不忙?”
說完很自然地把紅燒肉燉土豆往他麵前推了推。
“不忙不忙。”李鐵牛直接夾了一大塊肉,衝她擠了擠眼。
李鐵匠冷哼:“都快成無業人員了,可不就不忙?”
李鐵牛不樂意了,“我怎麼就是無業人員了?不過是休個長假,你要是不待見我,我就搬出去住。”
李鐵匠頓時火冒三丈,重重一拍桌子:“我說讓你跟著我學習鍛造你不去,非要去修什麼橋梁!現在可倒好,被人踢出來了吧?還休假,不過就是個把你踢出來的說辭,你還真信了?”
李鐵牛仿佛被戳中了心事,頓時不吱聲了,直接甩袖離去。
李鐵匠哼哧哼哧喘氣,嘴裡直罵“不孝子”。
孟清音趕緊給他倒了杯溫水,伸手輕輕給他拍背順氣,“李叔,先喝口水。”
李鐵匠接過水喝了口,怒氣稍加緩解:“不好意思啊小孟,讓你看笑話了。”
孟清音:“叔,你跟我還那麼客氣。”
李鐵匠重重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惆悵,“我李家鍛造傳了23代,難道要斷送在我手上?”
他也不在乎孟清音有沒有接話,自顧自就說起來,“你說他為什麼就不願意跟著我學習鍛造呢?偏偏要去修橋梁,現在被工程隊的合夥人背刺,直接把他踢出局……落得個這樣的結果,難道就是他願意看到的?”
從李鐵匠的話裡,孟清音也大概拚湊出了父子倆鬨矛盾的原因。
無非就是李鐵牛不願走父輩的老路,而李鐵匠卻對兒子的想法感到不解,以及對即將失傳的鍛造手藝的無奈。
她沒有輕易勸說李鐵匠,隻是輕聲道,“鐵牛哥被合夥人背叛,現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刻。”
李鐵匠神情一頓。
孟清音:“鐵牛哥還年輕,有試錯的機會,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有東山再起的勇氣。而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您的認同。”
代入一下,如果換作是她被信任的合作人背刺,而父親不僅不理解,還不屑地諷刺,她都不知道該對誰感到失望。
李鐵匠沒說話,但從他的神色上可以看出來,他在反思。
孟清音把空間留給他一個人,來到了院子裡。
李鐵牛正沉默地蹲在院牆下,低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孟清音走過去。
李鐵牛吸了吸鼻子,卻沒抬頭:“今晚讓你看笑話了。”
孟清音忍不住道,“你和李叔連說的話都一樣。”
李鐵牛不說話了。
孟清音:“李叔給我鍛造了一把重刀,重刀的工藝精湛,十分考驗鍛造人的手藝。”
李鐵牛抬頭看她,月夜下,他眼眶發紅,語氣卻莫名自豪:“他的鍛造技術甚至超越了我爺爺,每一個找他鍛造武器的人,沒有一個對成品不滿意。”
孟清音:“這樣好的手藝就要失傳了,李叔該是怎麼樣的心情?”
李鐵牛一愣。
他爸的心情?
他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
從小,他爸就對他耳提麵命,讓自己學習鍛造手藝,但是他對此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是橋梁。
後來,他無視他爸的怒火,和朋友合夥建立創建了一個橋梁施工隊,很少會回來。
因為他知道每次一回來,父子倆就會有爭論。
他從來隻顧著追逐自己的夢想,卻忘了考慮他爸的心情。
見他想通了,孟清音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去和李叔好好談談吧,我相信他不是無理取鬨的人。”
李鐵牛點頭,起身進屋。
孟清音回到了車上。
崽崽誤會她要離開:“主人,我們今晚不是要住在這裡嗎?”
在飯桌上,李鐵匠說讓孟清音今晚住下,她推辭不過就答應了。
孟清音:“不急,給他們一點時間。”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李鐵牛匆匆從院子裡跑出來,見她還在車裡,這才鬆了口氣:“還以為你走了呢,走,回去吧。”
孟清音跳下車,含笑問:“看來問題解決了?”
李鐵牛咧嘴笑起來:“嗯,都說開了。”
孟清音點點頭,跟著他回到屋裡。
李鐵匠笑嗬嗬的:“小孟,你願意跟我學習鍛造嗎?”
孟清音一愣。
李鐵匠趕緊解釋,“你彆誤會,我不是硬逼著你跟我學。就是覺得你這孩子很不錯,又是個耐得住寂寞的性子,說不定能在鍛造上有一番作為。當然,你要不是不願意就算了。”
孟清音猶豫,“可是鍛造手藝不是李家獨門秘技嗎?傳給我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李鐵匠擺擺手,“什麼獨門秘技,能傳承下去才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