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和方秀都知道，祝正遠說的就是王標自殺。
他一旦死了，就沒辦法從王標這裡，提取更多的資料和證據，也沒辦法再對王標做出公開審判，自然也就失去了擴大戰果的機會。
畢竟，王標死了，他掌握的有些情況，可能就成了秘密，無法得知了。
“他這自殺的時間未免太巧妙了點！”
方秀淡淡的說道：“慶城那邊得到的材料，剛提交到省委，他這邊就自殺了，擺明就是有人想捂嘴啊！”
提交上去沒幾個小時，王標就自殺，難免讓人懷疑。
“也不一定是捂嘴。”
祝正遠沉思了一下，道：“或許，這是最高指示！”
什麼意思？
江南的最高指示？
省委老大的意思？
“慶城的事情鬨的太大了，黎老書記肯定是要被查的，這是早就準備好的事情，慶城已經是滿城風雨了，如果這個時候讓王標再牽扯出陳副省長，那對於江南而言，其影響力，就無法預測了。”
祝正遠這麼一說，方秀和秦牧瞬間就懂了。
控製範圍！
王標不死，一旦審出點什麼，那就有可能造成江南更大的地震。
“等會的常委會還召開嗎？”
秦牧關心的問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是不是要取消會議了。”
論身份，王標還是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就這麼自殺了，善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肯定要開。”
祝正遠想了想，道：“越是這個時候，我們的邱書記越要開會，屆時，秦牧你將要承擔一部分火力了。”
我？
又要我背鍋了？
秦牧聽到這話，一陣疑惑，連忙說道：“市長，我這次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吧，怎麼還能讓我承擔火力？”
“不應該是表揚我嗎？”
按照秦牧的理解，自己解決了慶城的毒瘤，並且查出了貪腐問題，還揪出了幕後大老虎，這是大功一件，怎麼還能承擔火力了？
“你啊，還是太年輕，等會你……”
“砰砰砰！”
祝正遠的話說了一半，一陣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他的秘書推開門走了進來。
“市長，書記那邊已經通知了，提前召開市委常委會，請您和方書記、秦副市長去會議室了。”
秘書簡單的做了個彙報。
提前開會？
看來，邱書記已經知道了秦牧和方秀到了市委的消息，要不然，不可能提前開會的。
“走吧，書記要求，隻能遵從了。”
祝正遠看了一眼方秀和秦牧，當即領著二人，往會議室方向走去。
今天是召開市委常委會，秦牧是作為彙報人來參加的，依舊十分自覺的坐在了最後麵。
很快，組織部長陳文華、常務副市長張雄、統戰部長呂盛、副市長李正、市委秘書長郝成雙悉數到齊，每個人的眼神都在秦牧身上掃過，但誰也沒說什麼。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很沉悶。
畢竟，一個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自殺，所造成的影響，還是很大的，讓所有人的心頭，都有一些沉重。
“噠噠噠……”
這時，市委書記邱向前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會議室裡坐著的人。
“同誌們，王標同誌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我在這裡就不多說了。”
邱向前得聲音很冷淡，“我不知道王標同誌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但在我的印象裡，他一直都是一個作風硬朗的好同誌，但很可惜，他自殺了，選擇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我身為江州市委書記，負有重大領導責任，我跟同誌們做個檢討！”
說完，還正式的站了起來，鞠了一躬，似乎是在承認自己的錯誤一樣。
“邱書記，您是沒有錯的啊！”
“王副書記估計是有想不開的地方，我們大家都有責任！”
“是啊，您不應該跟我們檢討，您沒有錯！”
……
邱向前整這麼一出，張雄和呂盛、李正等人都勸說了起來，言語中，都在開導邱向前。
隻有祝正遠和秦牧幾個人沒有開口。
秦牧不但不想說，甚至有點想笑，你一個市委一把手檢討？
為一個犯罪分子檢討？
裝什麼大好人呢？
即便王標的問題還沒有公開，沒人能說他是犯罪分子，但慶城的情況已經徹底明朗了，單單就一個聯合慶安集團，在經濟數據上造假，足以讓王標釘在恥辱柱上了。
為這樣的人檢討？
簡直是大錯特錯！
“各位同誌，我是真的很難受，王標同誌的死，我有責任，我需要跟大家認錯，沒有及時照顧到他的情緒，沒有及時開導，釀成大錯，才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
邱向前又是一番長篇大論，張雄等人又是安慰，又是開導，來來回回都是那麼幾句。
明顯是想做做場麵工作。
秦牧早就有些扛不住了，看著邱向前那假惺惺的模樣，徹底失去了耐心。
“邱書記的確要做檢討，要承認自己的錯誤。”
秦牧忽然開口，冷冷的說了一句。
什麼？
這話是你能說的？
整個會議室的氛圍，又一次的變了。
“王標在擔任慶城市委書記期間，聯合慶安集團，製造假的經濟數據，蒙騙上級，邱書記當時正好是江州市長，分管審計局等工作，您都沒有察覺出來，您的工作是失職的。”
秦牧一打開話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了，“慶城如今正在全力徹查貪腐問題，王標的個人罪行即將大白於天下，在這個關鍵節骨眼上，他自殺了，邱書記您作為市委一把手，沒有及時製止，沒能讓他接受法律的審判，您有責任！”
“我看，您不光要跟我們檢討，更應該向全江州人民檢討，向他們道歉，並且祈求他們的原諒！”
“如果我是您，早就直接辭職了，您就不應該還坐在市委書記的那個位子上！”
……
秦牧的話說完，會議室裡的氛圍一片死寂。
誰也沒有想到，秦牧一開口，就跟機關炮一樣，完全收不住。
“這小子……我就不該看戲的。”
祝正遠也是一陣頭大，秦牧還是太實誠了，一開炮，就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出去了，這下，不吵個天翻地覆，怕是不能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