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處,聽名字就知道,非常不簡單。
因為它管的就是警隊本身。
姓黎,這就是趙冠霖在提醒自己,這和黎承業的黎,是一個家族的。
在這個關鍵節點衝到機場來,很明顯,是消息走漏了,八成是來攪局的。
想想也是,李先耀帶領警隊入駐慶安集團,這都已經有幾個小時了,要是省裡那位都還不知道的話,就太離譜了。
省裡三號,還兼著政法委書記的職務,本身對警隊就有很大的影響力,現在政治處的來撈人,明顯就合理了。
說話間,警車裡下來六個身穿製服的男子,為首的男子直奔趙冠霖麵前。
“趙處長,你們刑偵處今天是什麼行動?”
那男子開門見山,冷冷的問道。
“黎處長,今天是特殊任務,協助地方公安局抓捕犯罪嫌疑人,我已經給陳副廳長做了彙報,這有什麼問題嗎?”
趙冠霖沉穩鎮定,直接回了一句。
“問題大了去了,你跟陳副廳長做了什麼彙報?發一句消息就是彙報嗎?”
黎文軒厲聲說道:“上頭三令五申,就是要求你們文明辦案,規範辦案,一步程序都不能少!”
“你再看看你做的,連個正式手續都沒有,隻是發個消息,就是特殊任務,就調動整個刑偵大隊的人手,還讓國際機場的航班延誤,你想乾什麼啊?”
“你以為你姓趙,當個處長就能在省城為所欲為了啊?”
“這人交給我,你們,全部返回省廳,集體檢討,寫完交到我的辦公室!”
黎文軒把趙冠霖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愣是把趙冠霖說的啞口無言。
兩個人級彆一樣,但政治處在省廳內部的地位,那是超然的,誰讓他是管自己人的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趙冠霖這次的行動,的確有些不規範,欠缺一些手續。
但凡手續完全,趙冠霖可不虛對方。
“我不同意!”
秦牧看著二人吵架,這才插了一句嘴,說道:“黎承業是我們慶城要的人,現在都抓到了,我們帶回去,應該沒問題吧?”
“需要任何的手續,我們事後補上不行嗎?”
事後補?
黎文軒聽到這話,瞥了秦牧一眼,“秦副市長,你這是想插手我們省廳的事情嗎,我覺得,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吧?”
省廳和地方政府,那就完全不是一條線,秦牧即便是副廳乾部,也無法影響省廳分毫。
甚至,這就是在越權。
“黎處長,我沒興趣插手你們的事情,但是呢,這個黎承業,我要帶回去。”
秦牧笑了笑,解釋了一句。
“這個人,我會先帶到政治處,你們想要人,打報告就行,我隻是帶回去,又不是放走!”
黎文軒十分果斷乾脆的說了一句,一擺手,手底下幾個人就走了過來,準備帶走慶城公安手中的黎承業。
“我不同意!”
秦牧想都沒想,直接說道:“黎處長,黎承業是我要帶走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如果你有意見,可以打電話給你們省廳的廳長詢問,我不介意,多等你一會!”
費了這麼大勁,才抓住黎承業,讓他交給同樣姓黎的黎文軒,秦牧自然不願意,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現在要做的,就是萬無一失!
“秦副市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插手我們省廳的事情?”
黎文軒頓時皺起了眉頭,冷冷的道:“我帶走他,完全符合工作規定,即便打電話給廳長,也完全沒問題!”
是嗎?
“那你就打一個試試,讓你們廳長親自跟我說。”
秦牧依舊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甚至,還有點鎮定自若。
這麼強硬?
黎文軒也沒想到,這位秦副市長的態度,居然如此的強勢,愣是不肯後退一步,即便是省廳的內部工作,都要插一手,甚至不惜讓自己驚動省廳領導。
“行,既然你非要這麼做,那我就打個電話!”
黎文軒深呼吸一口氣,掏出手機,開始撥打省廳領導的電話。
在這個時候,他不能有任何的退縮。
而且,他代表的是省廳,他也相信,省廳領導在涉及到省廳臉麵的時候,同樣不會退縮。
你是副市長又如何,難道還能比省廳的權威要大?
但等電話撥通之後,黎文軒做了簡單彙報,電話那頭的省廳領導卻是十分嚴肅的批評了一句。
“文軒同誌,既然那是秦副市長要的人,那就給他好了,一個犯罪嫌疑人,即便你帶回省廳,最後不還是要交給慶城公安嗎?”
省廳領導的批評,讓黎文軒的大腦一時都沒轉過來。
“領導,這個工作流程也不大對吧?”
黎文軒忍不住說道:“地方公安局不打招呼,就在省城抓人,省廳刑偵處不提出申請,就協助辦案,鬨出這麼大動靜,這是在挑戰省廳的領導權啊!”
“領導,他一個副市長,憑什麼要……”
“黎文軒,收斂著點吧,今時不同往日,有時候,要多看看時局和當前的形勢,老爺子要退了吧,你低調點,對你沒壞處!”
……
黎文軒還想再爭取一下,但領導的一句話,讓他一顆心都跌入了穀底。
越是領導,看問題的角度就會越發的全麵。
黎家明麵上看,依舊是風光無限,省裡三號人物在職,但實際上,今年整個黎家的環境,都非常的艱難。
年齡到了!
麵臨退休!
一旦進入這個時候,情況就會很微妙了。
掛掉電話,黎文軒都緩了十幾秒鐘,才慢慢的轉身,走到了秦牧等人的麵前。
“秦牧,人交給你了,但這件事,沒完!”
黎文軒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牧,然後領著自己的人,坐上車就離開了,連趙冠霖都懶得搭理了。
“這就走了?”
趙冠霖有些驚訝,然後看向秦牧,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就確定省廳領導會讓他放人的?”
“很簡單,為了一個即將倒塌的黎家,得罪我這個政壇新星,你覺得有必要嗎?”
秦牧微微一笑,道:“官場從來都不是所謂的程序和規矩,一直都是人情世故!”
“規則,隻是一個明麵上的借口罷了!”
這話一出,趙冠霖的眼睛裡都是震驚之色。
他一直沒把秦牧太當回事,現在看來,是他錯了,這人的政治眼光,太超前了,起碼跟他的年齡和經曆,有太多的不符。
“人我就帶走了,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以後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也會幫你的。”
秦牧拍了拍趙冠霖的肩膀,領著慶城公安的人,帶著黎承業,就上了車,直奔慶城。